第二日晨起,吴耀耀感觉头昏脑胀的,难受地扶住了额头,不过是一杯酒,竟然如此大的后劲,以后再怎么高兴也不喝了。
昨日恍惚之间,她好似还见到了裴倾,也不知是真是假,“清荷,昨日裴公子来了吗?”
清荷喜滋滋地答道,“小姐,裴公子昨日来过,看您醉了便没有多待。”
她边给吴耀耀更衣便说道,“小姐,说出来您别笑话我,昨日知道姑爷中了状元,我是又喜又忧,就怕姑爷中了状元就不如以往那般看重小姐了。”
吴耀耀听得一顿,伸手点了点清荷的额头,“想不到你这小脑瓜还会有这种烦恼呢。”
清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日姑爷一来,满心满眼都是您,您醉呼呼的,连他是真是假都没分清,他还一直笑盈盈的,一看就是和以前一样看重小姐!清荷就放心了。”
吴耀耀被她说得心里也泛起了一阵甜意,裴倾那么好,中了状元心里还全是她,她真是何其有幸。
清荷继续说道,“现在,未来姑爷中了状元,小姐和姑爷的婚期也近在眼前,等到小姐嫁给姑爷,咱们就等着服侍小少爷和小小姐了!”
吴耀耀被她一番话说得脸都羞红了,伸手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从哪儿学的浑话。”
不过,他们的婚事确实近了。想到此,吴耀耀小女儿心思上头,羞意上涌,红霞满面。
裴家,裴夫人也提起了和吴家的婚事,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模样,“倾儿,现在你中了状元,你父亲也说你简在帝心,可有悔婚的想法?”
裴倾正在喝粥,母亲的话让他一口粥险些呛到嗓子,咳了好几声才歇,“母亲,你在说什么?”
裴夫人看他反应这么大,赶紧叫人来给他顺气,略带点心虚地说道,“想不想悔婚你都和娘好好说,这么着急做什么?”
裴倾实在是被他母亲的神来之笔惊得不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中了状元,竟让母亲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意识到母亲对吴耀耀排斥比他想的还要严重,近来的软化只是形势所迫,一旦她觉得形势好了,便会想要撇掉和吴耀耀的婚事。
裴倾赶紧端正了脸色,细细与她说起其中的利害关系,铁了心要让他的母亲意识到,自家儿子这辈子就与吴耀耀绑定了,不论他是飞黄腾达是穷困潦倒,都不会再有换人的可能。
“母亲,我是万万不能悔婚的。我一个什么实事都没做过,什么功劳都没立过的人,母亲觉得圣上为什么会垂青我?”
他不等裴夫人回答便继续说道,“是因为我顺应圣意。我是第一个顺应圣意去致远书院读书的世家嫡子。我在圣上扶持的致远书院里进步神速,考到了状元,证明圣上办的书院好,证明他的决策英明。
而与吴家的婚事,也是圣意。甚至这个状元说不定也有几分原因是我听话又好用。”
裴倾认真地看着自己母亲,“母亲觉得,因为顺应圣意得来的圣宠,若是违背圣意,会有什么后果?说得简单点,儿子若是此时悔婚,不异于自毁长城。
便是此后真的登上青云梯,飞黄腾达了,只要我还想要圣宠,我的妻子便只能是吴耀耀。”
裴夫人被他一番话说得楞在当场,她算是听明白了,就是吴耀耀这个儿媳妇已经彻底定死了,儿子考了状元也没有用。
裴夫人一张脸如丧考妣,“怎么就毫无办法了吗…”
裴倾无奈地问道,“母亲为何如此不喜欢吴家小姐。儿子看你前段时间都接受她了,婚仪都只差亲迎一步了,今日怎么会又想要悔婚。”
看她还是满脸不愿,裴倾又加了一句,“吴家小姐当真是于儿子仕途最为有利的妻子了,母亲就别再瞎想了。”
裴夫人听完,沮丧地说道,“我知道,娘今日这番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我不知轻重,觉得我异想天开又反反复复。
可是,我这个当娘亲的,一心就想你娶得全天下最好的女子,日后夫妻恩爱,后宅安宁。吴家虽然有权有圣宠,但我总觉得吴家小姐与你并不相配。吴家小姐是有她的优点,我也知道她不坏,可是你两这天差地别的模样,往后真的能过到一起去吗?
先前,我确实认命了,可你这不是高中状元了,你父亲又说你得了皇帝的欢喜,娘便生出了奢望,希望能给你换个学识相当,门当户对的妻子。
你今日给娘说明白了,娘也就死心了,以后便好好教那位吴家小姐吧。”
裴倾起身握住了裴夫人的手,“母亲不要忧心,虽然吴小姐出身乡野,但儿子与她接触下来发现她是个纯善赤诚之人,虽然出身武将之家,与我们有些差别,但也有其可取之处。
圣上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世家连成一块铁板,他希望我们打破世家和新贵的壁垒,齐心协力地去建设大盛。以后吴小姐来了咱们家,母亲再慢慢教她,即使有些不合也是家事,想来圣上不会怪罪。只是,退婚、和离这类的想法是万万不能有。”
裴夫人点头应下,“罢了,你娘没有女儿,就把她当做女儿来教吧。”
打消了裴夫人危险的想法,裴倾回到自己院子里出神,母亲对耀耀意见这么大,虽说今日安抚住了母亲,但日后耀耀嫁进来,只怕她们二人也会多冲突。
而且,耀耀现在还学了练武,母亲怎么会忍得了自己的儿媳妇每天在院子扎马步练拳。
不等裴倾想出个所以然,当归进来禀道,“公子,小的今日按照您的吩咐,去考试院把整个榜单都抄录了下来,请公子过目。”
裴倾接过来一看,发现探花也是甲班学子,而且也是世家子,是陈家的公子陈澈,这倒是他没有想到的。
陈澈虽是陈家嫡子,平时有周麟和裴倾在,众人并没有多关注他,没想到这次竟然拿到了探花。至于榜眼,则是一名不认识的学子,名唤郑贞延,裴倾记得自己就没在京都文人圈中见过此人。
后面二甲的名录中,也多是京都书院的学子居多,尤其是致远书院甲班的学子,可谓是交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卷。只有寥寥数人是裴倾完全没有见过的名字,裴倾把这些名字圈了起来,递回给当归,“打听一下名册上被圈起来的人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