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希望你至少还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存在,因为暑假我没法待在学校里。等我毕业后有了工作,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你就自由了,是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又想起她肺癌手术成功后的年初,我失足坠进了海里。
谁知道我现在是真的重生了,还是临死前大脑最后的运作呢?
也许等到2000年,一场幻梦接近尾声,我便会醒过来——那时候说不定我也醒不过来了。
[哦,我忘记了,指不准我只能活到十九二十岁。不过你放心,我只是随口一说。我一点儿病都没有,就算有病也不需要你出什么钱了,古灵阁金库里的那些钱我想怎么也够用。]
我收了笔,把信折起来塞进信封。犹豫了一会儿后,我还是决定不填写地址——我不准备把这封信寄出去了。我不希望我的某些话让她以为我是想要向她索取什么东西。更何况,我知道她不会给我回信的。先前那封信多半被她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就像对待那封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一样。
我和帕金森、达芙妮搭伴去了猫头鹰棚。
我打算晚些时候再去把这封信悄悄取回来。
晚上,我摸着黑贴着墙边悄无声息地溜进猫头鹰棚屋,借着月光找到了那封孤零零留在角落里的信,把它揣进兜里。
我拿出一张崭新的空荡荡的信纸,可我如何都不知道该怎样给自己写回信。我叹了口气,只能写上自己的名字和霍格沃茨的地址,趴在台子上,把脸埋进臂弯,安安静静地思考了半天。最终我决定就这样放一张空白的信纸进去,反正明天猫头鹰把它丢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不当着别人的面打开就是了。只要帕金森和达芙妮看见我收到了我的回信,这就够了。
我抬起头,安静的空间里,只有簌簌的风声不停歇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又叹了口气。
“能别唉声叹气的吗?”
我被突兀的声音吓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我一扭头,这才注意到一个人正贴着墙边坐在那儿,用膝盖垫着他的信纸,在写些什么东西。
“你有病吧,扎比尼?”我的嗓音因为惊吓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
“你才有病。”他冷笑了一声,低下头自顾自地继续写他的信,“来寄个信还要偷偷摸摸的,隔一会儿在这叹口气,我还以为我见了鬼呢。”
“那你至少——你——”我半天想不出回击的话来,“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写信?”
“不想在寝室里写,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他头也不抬,淡漠地回应道。
“我——”我张了张嘴,也只能就此作罢。
我担忧地看了一眼我放在那的“回信”。我知道猫头鹰不会带着它飞出去,我希望扎比尼能够马上写完他的信离开,但他显然还没有停笔的意思。
他抬起头:“你有事?”
“没有。”我没好气地回应。
“那你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他啧了一声,“你要看着我写完?还有半个小时才宵禁。再说了,就算我被费尔奇抓到罚禁闭,扣的也一样是斯莱特林的分,更何况你自己还在这呢。”他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一边终于把最后一句话写完,站起来将信纸装进信封,看着猫头鹰把它叼起来,扇动翅膀飞离了这里,“我想你还不至于那么恨我。”
我懒得理会他语气里惯有的嘲讽意味,目送着他越过我先行走出去,这才松了口气。
自从丢失了那把古怪的钥匙之后,再也没发生过早些时候那样的怪事,再加上家庭作业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于是渐渐的,我也不再把钥匙的事情太放在心上了。
“你魔法史提纲写了吗,达芙妮?”帕金森问道。
我懒散地卧在床上看书。
“还没有呢。”达芙妮说。
“你什么时候写完了借我看一看。”帕金森说,“我实在不想阅读那些令人头疼的文字了。”
“好吧。”
“下个星期才交呢,为什么这么着急?”我揉了揉酸痛的小臂,决定等周末再写这些不急要的作业。
扎比尼和琳达·塞尔温在一起了——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当我星期四在走廊里撞见他们的时候,扎比尼挑衅似的故意在我面前牵了塞尔温的手,塞尔温脸红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我毫不客气地朝扎比尼翻了个白眼。
拖延症使我把大多数作业留到了周末。当我终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到桌前准备赶我的作业时,我却怎么都找不见我放在桌面上的新墨水了。
我困惑地在寝室里找了半天。
“你在找什么?”帕金森问我。
“一瓶新墨水。你有见到吗?原本放在我的桌子上。”
“哦。”她恍然地从她的桌子上拿起那瓶没有盖上盖子的墨水递给我,“我忘记和你说了。我的墨水用完了,借用了一些你的。”
我皱了皱眉头,不快地从她手里接过来。
“你可以提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尽可能语气和缓地说道。
“早上那时候你不在。”她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让我家里人明天寄给我一些,等你用完了,也可以用我的。”
我心情糟糕透顶,但没有再说什么。
“你也要一起去猫头鹰棚吗,柯伊?”下午的时候,达芙妮开着门询问。
“去,等我一下。”
[第三个星期的课程结束了,除了讨厌的人依旧讨厌之外,一切安好。]
我满怀着怨气落了笔,把信纸折了两折,放进仍然没有写明地址的信封里。
猫头鹰在台子上落成一排,啄着胸前和翅膀上的羽毛。我们按照惯例放下信就离开了。
晚些时候我打算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到猫头鹰棚屋去,当达芙妮询问我要去哪里时,我便用去图书馆查资料为借口。
“正巧我也想去一趟,柯伊,我们一起吧。”她收拾起书和笔记本跟着我走到门口。
我顿时有些为难地呆立在了原地。
“怎么了?”
“没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