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和小八合作,一个把自己还算看得过眼的名字念了遍,另一个在小红书上查着配料表。
只是几个女生还在讨论的功夫,服务员小哥就已经端着几杯五颜六色的酒走了过来。
他把酒杯一杯一杯在桌面上展开,说了句:“慢用。”
阿绥疑惑问:“送错了?”
小哥低声:“没有。”
阿绥摆弄着自己面前那杯浅蓝色的液体看了看,又问小姐妹:“那你们谁点的。”
其他三个人都不知情,小哥空出来的手指了个方向,接话说:“是那边那桌的几位先生请你们的。”
元夏警惕地抬头看了眼,正好和对方其中一个对上眼神。
那人朝她眨眨眼,脸上露出的笑容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能退掉吗?”元夏小声问服务员,“而且那边一直盯着我们,我们有点害怕怎么办。”
“啊,这个。”服务员有点为难,但又看女生们似乎比他更为难的样子,回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稍等,我去问问老板要如何处理,你们先不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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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琛在小酒吧外围坐了半天,实验组约好的几个朋友终于到了。
他们去了最常坐的位置。
谭晨要了可乐桶,喝下几杯就去厕所放水,等回来的时候脸上明显开心了不少。
他从桌子上捻了鸡米花扔进嘴里,对身边的人说:“熠哥,我刚看见陈绥在那边呢。”
旁边的人接话:“看见人家女朋友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谭晨气得一巴掌拍过去:“挑拨是非呢?”
众人哈哈大笑。
苑熠也跟着笑,笑完放下酒杯往那边看了眼。
何止是自己的女朋友在,她们一整个宿舍都在。
旁边有人问:“那几个女生都是咱们学院学妹吗?”
谭晨说:“对啊。都是18预防的。”
“那要不要叫来一起拼个桌?人多热闹点儿。”
谭晨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什么人啊,别染指学妹成吗?”
苑熠也说别叫了。
他捏了张纸巾搓去指尖粘上的油渍,起身:“咱们过去得了。”
女生的戒备心再强也不会延伸到朋友的男朋友和对方朋友的身上,跟何况还是一个学院的学长。
元夏只认得苑熠,所以谭晨能准确地把她名字叫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而当抬起头看见了走在最后头冀琛时,她的表情彻底僵住。
让座位让到一半就突然停住,淇淇戳戳她的手肘:“怎么了夏夏。”
元夏眼神还没收得回来,结结巴巴道:“呃,没事没事。”
冀琛轻笑,直接在她身边坐下。
谭晨正对着元夏,看着她陌生的眼神,笑了笑说:“学妹你不记得我了?”
元夏“啊”了一声,她的记忆里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沉默的几秒里,尴尬的只有几个女生,谭晨才不会有任何窘迫感:“大一新生分享会,我记得你是主持人,然后我就是老生代表,发言的其中一个。”
他“啧”了声,又道,“就是说学校哪个窗口的饭难吃的那个。”
元夏:“……”
依旧没什么印象。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算没想起来也得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元夏乖巧:“哦哦哦,学长好。”
谭晨却笑嘻嘻,非得上赶着给自己找尴尬:“真的假的,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氛围逐渐凝固。
谭晨笑了两秒,直接戳破:“其实还是没想起来对吧。”
氛围一下子龟裂。
阿绥实在看不下去这修罗场面,立刻打圆场道:“学长你别怪夏夏啊,她其实是有一点点脸盲的。”
元夏抿唇:“对的,我是有点儿脸盲的。”
这话还真不是借口,元夏就是轻微脸盲,但又达不到病症的程度。
她发现自己有这个问题大概是在大三下学期的《医学伦理学》课堂上。
某一次老师有事找了代课老师,身边的人几乎都是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换了老师。
只有元夏还在对周围人的火眼金睛而感到匪夷所思。
彼时小八笑着打趣说:“夏夏你不会是脸盲吧?”
室友们觉得还挺新奇。
课程表上安排的下一节课是《寄生虫学》,淇淇随机提问:“寄生虫老师长什么样子你记得吗?”
元夏张了张嘴,脑子里却描绘不出一张具体的脸,只记得老师满头的卷发。
冀琛听完眉心微动,他突然拍了下元夏的肩膀,放低声音问:“那,学妹还记得我吗?”
元夏被他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淡声回 :“学长,我只是轻微脸盲,并不是失忆。”
冀琛侧目看着她因为急促而微红的脸,轻笑了声:“我逗你的。”
元夏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冀琛又问她:“点单了吗?”
元夏摇头:“还没。”
“那,要不要喝酒?”
闻言,元夏回望过去。
酒吧的音响里换了首抒情歌曲,灯光也从刚刚的跳跃暴击更换成了橙黄色的落日灯。
短暂暧昧的气息徜徉,叫人忍不住沦陷。
而比这更让人沉溺的,是冀琛的一双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桃花眼小内双,眼尾是钩子,钩得人心跳狂飙,一下一下重击着隔膜。
元夏就是被这双多情眼蛊惑,应声:“好啊。”
还是刚刚那个服务员小哥,端着四杯五颜六色的酒走了过来,摆在桌面上。
同时又把之前那几杯收走。
冀琛推了那杯红色的放到元夏面前。
“我出的配方,度数非常低,放心喝。”
元夏:“谢谢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