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上面,黑熊早已离开。长孙静寒深吸了一口气,四肢早已冻得没有知觉。身上的披风在刚才跳下来时就已不在,她努力抬起麻木的双手放在嘴前。热流涌出,她又搓了搓,终于恢复了知觉。
长孙静寒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她撑着双手坐起,来回晃动麻木的双腿。冻得发紫的唇瓣微微翕了翕,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用力抱住自己的身体,可外面这样冷,她若是不回去,迟早会冻死在这里。
她看了看自己,大概检查了一下。自己倒是运气好,骨头没事也没有摔伤,只是手蹭破了皮,流了血,天儿冷,伤口处很快就被冻得结痂了。
长孙静寒哆嗦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晓得她若是这般等着别人来寻她,迟早会被活活冻死的。不行,鲜卑人怎么能被冻死?她是长孙家的女儿,是长孙静寒,父亲为她取汉名静寒不就是要让她不再畏惧寒冷吗?想到这里,长孙静寒当下便扶着旁边凹出来的石头站起,又跺了跺脚,强忍冷意和痛感,从缝隙里爬了出来。
她朝着四周看了看,可此处全是白茫茫的积雪和树木,她早已认不出这里是哪儿。不过虽然冷,可好在还能慢慢前进。
父亲定会来寻她。可是下雪天最不好寻人,什么痕迹,雪一覆盖便通通看不到了,父亲便是担心她担心的要命,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般找她。
长孙静寒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不带护卫来。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长孙静寒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觉得已经走了许久,可是转头一看,也不过是短短的一截距离。
她看着自己踩在雪地上的脚印,知道凭她的能力,根本就走不出去。她放弃了继续前进,朝着四周看了看,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棵粗壮的大树,大树因为长年累月形成了一个树洞,长孙静寒瞧着那树洞,登时眼睛一亮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子躲了进去。
这个时候,长孙静寒倒是庆幸自己身子矮小些,这树洞堪堪能将她容纳。树洞背风,虽然还是冰冷刺骨,却让她少受了一番凛冽寒风。她用力搓着双手,覆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又去搓自己渐渐冰冷僵硬的双腿。可没有御寒的东西,这些到底是治标不治本,怎么搓都搓不暖。到最后,她只能蜷着身子躺在树洞里,瑟瑟发抖,再也没力气动弹了。
静静躺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觉得快撑不下去了。待她终于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喊她。
谁呢?
长孙静寒翕了翕唇,想说自己在这里,可发现自己双唇冻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仆固明洂就在不远处,头发上和身上落了不少雪,面色阴沉,满身狼狈。他静静看着雪地上落下的痕迹,瞧着那一串深深浅浅尚未被埋没的脚印,才随着脚印一路往前。
到了那棵大树下,他看着蜷缩在树洞内的姑娘,这才倏然睁大了眼睛。
见她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像只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可怜巴巴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仆固明洂颤了颤手,这才跪了下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小姑娘身子冰冷,身上仿佛连一丝温度都没了。仆固明洂解开自己的衣襟,将她的身体裹了进来,用唇瓣碰了碰她的脸,轻轻唤道:“醒醒,快醒醒。”
感觉到一阵暖意,长孙静寒才忍不住贴了过去。她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他,仿佛哭过,那沾着泪水的睫毛冻成了霜,缓缓颤了几下,才翕唇委屈道:“你……你是谁?”
长孙静寒知道父亲肯定会命很多人来找她,所以她一直以为最先找到她的定然是自己的父亲。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么多人,偏偏是这个人找到了她。可是她并不认识他,也没有任何印象。
“我叫明洂。”仆固明洂的手抚摸着小丫头冰凉的秀发,面无表情道:“你是长孙静寒?”
“嗯。”长孙静寒将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我是不是要死了?”
仆固明洂抚了抚她的脸,胸前一起一伏,长吁了一口气,道:“不会,你不会死的。”
“谢谢你来找我。”长孙静寒嘴角翘了翘,脸颊贴着他炙热的胸膛。
待她身子稍稍恢复温热后,仆固明洂脱下大氅将她像蚕蛹一样包裹起来,密不透风。
“明洂阿兄,你冷吗?”长孙静寒想起他把大氅给了她,关心地问道。
“不冷。”他笑着说道。
眼看雪越下越大,冰天雪地的,白天走都不安全更何况是夜里。仆固明洂寻了处避风的山洞,抱着长孙静寒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将人放了下来,仆固明洂细细打量她的脸颊,瞧着她冻得发紫的唇瓣,眉头一敛,说道:“你坐会儿,我去生火,马上就暖了。”
无论是敕勒人还是鲜卑人,对于在野外过夜都是经常会有的,像生火这种小事更是习以为常,仆固明洂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火生了起来。
仆固明洂抬起头看向长孙静寒,她的眼睛生得极漂亮,清澈灵动,此时更是璀璨得如万千星辰藏于眼中。仆固明洂怔了怔,嘴角上扬,柔柔地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点点头道。
“可有哪里受伤了?”仆固明洂坐在她身边问道。
“只磕破了点皮,没什么大碍。”
“哪里磕破了?”仆固明洂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玉盒子递给她,“抹在擦伤的地方不会留疤。”
“谢谢你,明洂阿兄。”长孙静寒笑得甜甜的。
“不必客气。”仆固明洂又恢复了平素的冷漠。
冬日天黑的快,原本昏暗的天空已经被墨色完全晕染。折腾了这么久,小丫头想必也饿了,仆固明洂问:“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去找些吃的。”
长孙静寒连忙抓住他的手,“不用!”她明亮夺目的双眼中蕴含着一丝镇定,“我不饿,明洂阿兄!现在外面下着雪,你还是不要出去了。等雪停了,我们就回去吧!”
“好,就依你。”他又坐回她身边。
雪在后半夜便停了下来,待天蒙蒙亮时,仆固明洂便将长孙静寒背起来,脚步稳健地走出山洞往回走。
长孙翰找了近一夜,一宿未眠。就在他着急上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