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远没有她所熟悉的一切,没有她的亲人,没有她的依靠,可是在契鹘她却有了家的感觉。长孙静寒和阿玥对她时有关照,还有叶阔,他也经常来找她。他们给了她在平城从未有过的关怀。
是了,她曾经也与阿玥一样喜欢胡闹任性,从不懂职责担当,每每被人护在羽翼之下,哪里知道世道艰险,争斗残酷?可是当和亲诏下至家中的时候,她真的傻了。当日被劫杀时,她甚至想就此了了性命,可是这条命被叶阔救了回来,她竟发现终归是有人还会念着她,护着她,为她奋力以赴。
这战乱之中的女子,犹如飘散的浮萍,聚散早已由不得自己。若是还能活下来,还能重回亲人爱人身边,自是多大的幸事。她做梦都想要回归故土,回到平城,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重返大魏的那一天。
这边,长孙静寒等格敏茵替阿玥洗漱更衣之后,才松了口气。这一天,阿玥可谓是受了不小的惊,所幸人倒是无碍。刚才已经请大夫把过了脉,开了几服安神的药贴,现已服过先歇下了。
看阿玥睡得沉了,长孙静寒吩咐格敏茵守着,又对拓拔苓说了几句,方才出了明月横帐。
缓步走回倾城横帐,方踏入了殿内,就看见横帐内一人朝自己走来。是仆固明洂,他何时来的?看他神情,想来他已经在里面静候多时了。
未等她惊呼一声,就被人打横抱起,走到案旁坐下。仆固明洂已褪去黑色飞鹰王袍换了一身常服,他的身影近在咫尺,将她抱在怀里,眼眸晶亮,笑容飞扬洒脱,让她有些移不开双眼,跟着他笑了起来。
“看来大汗是大获全胜。”
“那是自然。”仆固明洂神色间满满都是不羁和傲然,“姐夫来得及时,只苜当场被擒,叶阔去追剿咄逻余部想来应该可以全数歼灭,现在整个叛乱都已经平定,自然是大获全胜。”
长孙静寒抿着唇笑着,看着他难得这般按耐不住心头的恣意和快活,和往日里沉稳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才是仆固明洂,上马能战,下马能治,是这契鹘当仁不让的王者。
“你是如何处置只苜的?”长孙静寒突然问,她知道仆固明洂肯定不会放过只苜,他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要谋夺他汗位还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叔叔。可是想起阿玥的失落便还是忍不住问他。
仆固明洂适才的笑容一下不见了,叹了口气道:“依扎撒处以火刑!”
“火刑?”长孙静寒心头一颤,身子都有些颤抖。在中原,谋反也是死罪,可是从未见过有火刑,那是何种惨状,想想都让人发颤。残酷无情,这就是权力之争。她理解仆固明洂,只是,阿玥怕是要伤心了,毕竟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长辈。
“好了,不说这个了。”仆固明洂看着她笑起来透亮的面容,在这横帐内的烛光下仿佛在闪闪发光,旋即笑道:“一切都过去了。万事有我,你且放心!”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神色认真地说道:“好!不管如何,我都会在你的身边。”
“如此甚好。”仆固明洂的笑容越发明朗,目光灼灼,将头靠近她,低声问道:“那阏氏对本汗的承诺可还记得?”
不等她反应过来,仆固明洂便将她抱起,往横帐内的浴池走去。这浴池是当初仆固明洂特地命人为她修建的,取名“玉泉”。这玉泉就是倾城横帐内最为舒畅的一处,虽然比不得中原的富丽堂皇,但也是去乏的好去处。只是这三年中,他从未进来过,今天这还是头一遭。
玉泉之畔水韵缭绕,袅袅升起的水雾顺着温热的水浴而起,垂地的帐幔翩跹垂延到了光滑的石面上,而仆固明洂就坐在一旁的竹塌上,看着另一端站立的身影,有些戏谑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本汗的,不能反悔啊!”
“别闹。”长孙静寒瞥了眼四周,好在横帐里的侍女早让他退了下去,只余下他们二人眼下在这玉泉之中。横帐侍奉的人哪一个不知察言观色,都是笑而不语地早早离开了,不然只怕会碍了大汗的眼。
“莫非你是在诓骗本汗?”仆固明洂故意侧了侧身躯,狡黠一笑道:“姬娅,你可知道,诓骗本汗是何后果?”
长孙静寒被他这般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道:“妾愚钝,还真的不知道,诓骗大汗是什么后果?请大汗赐教!”
“若是别人敢诓骗本汗,本汗绝不轻饶!只是,若这世间,还有人让我心软的话,也就只有你了。”仆固明洂伸手去握她的手,将方才犹带着不满的神色一收,带着几分喟叹道:“从十三年前在平城郊外那一眼到今天,我只有面对你会改变初衷。我想这便是天意吧!”
他眼眸之中含着深意,有些动容地将她拉至身边,两两靠近了低喃道:“姬娅,是我让你远离故土,阔别亲人,受了这般委屈,我定然会全都补偿给你。”
长孙静寒看着他这般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反问道:“那大汗,打算如何补偿妾才是?”
“本汗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开口,连本汗这个人都愿给你。”他上前顶了顶她的额头,“不知阏氏殿下可愿意收下?”
“唔!”长孙静寒抬起眼看向他就在眼前含笑的眼眸,里面清清楚楚地映着自己的模样,只有她的模样,仿佛刻进了灵魂里,“既然大汗如此诚心诚意,那妾就勉强收下了。”
“可是你说的,既然收下了,定然是不能再放手的。”仆固明洂又上前蹭了蹭她的脸颊,他的神色恳切,柔声细语:“姬娅,我一定会守护好你,不会将你弄丢了。”
长孙静寒摩挲着他的眉眼,不自觉放柔了语气,带着宠溺般应道:“好。不管以后如何,你定然只能是我的夫君。我们鲜卑人和你们契鹘人一样,认定一个人就会一心一意,契鹘也是我的家!现在是,以后也是!”
这话在仆固明洂的心头像是绽放出无限的情意,绵绵不绝地蔓延在两人周围,让他复凑近些,直到毫无距离,直到将她完全压倒在竹塌上,唇齿间的交缠连带着气息开始紊乱起来。
长孙静寒被他这般靠紧了来回纠缠,只觉得腰肢一软,险些就被迷失了神志,终究还是挣扎着推开他道:“你累了一天了,快去沐浴吧,不要再胡闹了。”
他覆在她上方,却是笑道:“如此也好,那就请阏氏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