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隔着窗户并未落在他身上半分，可夏油杰不在身边，他难得的觉得有些无聊。
五条悟下意识拿起手机给椿叶打了个电话。
“悟？”
清冽温柔的女声传过来，他的嘴角不自觉勾起。
“嗯哼。”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欸。发生什么事了吗？”
“唔，没有，你很担心这次行动？”
五条悟总是很敏锐。我叹气。
“还好，是有点担心。”
“没有必要啦，有我和杰，肯定非常顺利。”
他顿了片刻后还是直接问出来了：
“你觉得，如果星浆体本身不愿意的话，我们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强迫她和天元同化嘛？”
五条悟这么问了，肯定是已经想好了。
或者说，他很少想一件事想很久，他应该是那种不会为任何事困扰，开朗又狂妄的少年。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吧。如果她不愿意放弃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这一切，很正常。”
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将我所想如实说道。
我尽可能避免自己目前的言行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从而改变事情发展。
但是，前提是他们活着。
有一丝一毫危及他们性命的东西，我都会毫不犹豫选择改变，哪怕被所谓天道惩罚。
生命是很宝贵很美丽的存在。
“椿叶说起道理来真像回事啊。”五条悟轻快的语气回响在耳边。
永远快乐吧，我知道这不可能，但还是希望他们永远如今日。
“悟………保护好自己。”
“欸？你在说什么傻话，今天晚上和硝子喝酒了吗？很严重的ooc吧。好啦好啦，我应该是最不需要担心安危的吧，我会多拍点帅照发你的。”
挂了电话之后，五条悟立马推掉墨镜，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了她。
【椿叶椿叶椿叶】：……帅。
但是能不能穿好衣服。
别以为区区几块腹肌可以收买我冰箱里的蛋糕。
五条悟笑出声，往后倒在沙发上。
椿叶果然很适合当心理辅导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了。
如果夏油杰此刻来看他的挚友就会发现，他的蓝眸依旧亮的惊人，发出通透漂亮的光。
啊，杰真是说对了，他不准备睡觉了。
但是……蓝眸稍稍暗下去。
休息一下吧，谁让椿叶这么关心他呢。
哎呀呀，好久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一面了。
绕着圈子想知道他们情况，关心他们，最后还是忍不住说着“保护好自己”这种犯规的话。
这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护送星浆体任务的第三天，一早上我都盯着手机，看他们发来的消息。
过了十二点，我的心脏依旧跳的不安。
啧，必须去看看。
我做完自己的任务立马往高专赶。
他们两点多应该会到。
明明马上就要顺利结束这次任务，唯一的变动也许就是他们会带走天内理子。
但是但是……
2：20
我给五条悟发消息，没回。
给夏油杰发消息，没回。
夏油杰平时手机一直静音，可能只是没看到。
但是这三天五条悟基本每条消息都会秒回。
我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接。
我和五条悟一直开着位置共享，我皱眉打开手机看他位置。
加强咒力操控用御风术几乎是飞了起来。
途中，我的心脏突然狠狠一抽，差点倒下去。
发生了什么？？
我咬牙，压着咒力极限飞到定位处。
然后，在一片寂静里，我艰难地一边捂着因为破开压制，剧烈疼痛的心脏，一边蹲下来看倒在血泊里的五条悟。
他漂亮的苍蓝色双眼失去了色泽，在一片靡丽的红里，他歪着头，眼睫微垂，白发成了纯净无比的存在。
伤口拉的很大，染红了黑色的制服。
我觉得比任何一次任务都让我觉得血腥，残忍。
对我来说尤其残忍。
血迹斑驳。
我喘着气努力平静下来，即使心脏有一瞬间脱离禁制的疼痛——因为五条悟的死亡而窒息的疼痛。
五条悟在这里，那么应该是挡在夏油杰前面，让他去护送天内理子。
而杀手杀了五条悟，下一步也显而易见。
我支着身体，像是把破碎的拼图拼凑起来，运转咒术疾速赶去夏油杰那边。
悟，来不及收你的尸体了。
我会回来的。
没有时间。
我没有时间想别的事，
没有时间伤心，没有时间缓冲，没有时间后悔，我只能拼命去保住另一个同伴。
再等等我，一定要赶得到。
一定。
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一个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