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陪我喝点呗?”
殷楠有点醉了。
没控制住,出声叫住了刚结完账准备走人的纪迟年。
纪迟年居高临下盯了她两秒,直接坐在她对面。
殷楠那张高傲妖艳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丝微笑,看样子很高兴,活脱脱像只狐狸精。
其他人已经走了,整个烧烤摊除了老板,就剩他们俩。
她递给纪迟年一瓶酒,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纪迟年拉开啤酒瓶拉环,啤酒泡沫不断向上冒,瞬间溢出,流到了他的手上。
“纪迟年。”
他漫不经心介绍:“世纪的纪,迟到的迟,新年的年。”
她“哦”了声,说:“我叫殷楠。”
“无事献殷勤的殷,楠木的楠。”
注意到殷楠的状态和红红的眼眶。
纪迟年问:“失恋了?”
殷楠想了想说:“……也不算。”
纪迟年没再多言。
殷楠喝了几口,突然闭眼埋头,默了会儿。
纪迟年问她是不是醉了。
“有点,但还没完全醉。”殷楠笑了笑,还想继续喝。
“那别喝了。”
纪迟年直接伸手拿掉她的酒,说:“我不想陪醉鬼。”
“呵,可是帅哥,”殷楠觉得好笑,“我就是叫你来陪我喝酒的。”
“帅哥?”纪迟年将喝完的啤酒瓶捏扁,抬眸看向她,眼底看不出情绪。
“还不知道我名字?”
殷楠愣了半晌,才说:“知道啊。”
“纪迟年。”
纪迟年收回视线,站起身,淡淡道:“想喝你继续喝,我先走了。”
……
“纪迟年!”
殷楠叫住他,背对着告诉他,声音又轻又哑,还有些哽咽。
“其实我不想喝了。”
纪迟年回头,看着她纤瘦的背影。
“可是我还没醉……”
纪迟年有些无奈。
他走回去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殷楠说:“我还没哭。”
纪迟年说:“我知道。”
那你还……
殷楠还是接过了。
“为什么想醉?”
“……不知道。”殷楠突然控制不住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垂埋着头,手捂着脸,不愿其他人看到,“我不知道纪迟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醉?!”
突然的哭诉让纪迟年猝不及防,但他还是十分理性且冷淡地对殷楠说:
“你知道。”
“你不过是不想承认。”
是啊,她不过是不愿承认。
“去结账吧。”
“带你去个地方。”
*
殷楠跟在纪迟年后面走了很长一段路。
来到江边。
夜很黑,江风很大。
她问:“来江边干嘛?”
他答:“吹风。”
声音散在风中,有些模糊不清。
殷楠疑惑地看着他。
纪迟年有点不耐烦,加大了音量又重复一遍:“吹风。”
殷楠没说话,也没再看他,依着石桥栏杆,望着黑漆漆的江面,不知再想什么。
风无止息地吹刮着,周围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昏黄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老长。
突然,她开口。
“不好意思啊,让你陪我那么久,耽误你时间了。”
纪迟年没出声,静静听着。
殷楠点了根烟,神情淡漠地抽着,猩红的火光停留在她指间,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黑发红唇,烟雾缭绕,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万种。
“吹吹风是要好点了……我已经……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放松了……”
“谢谢你。”
纪迟年短暂沉默,突然说出一句前不着调的话。
“你运气好,今天风大。”
忘事容易。
殷楠笑笑,问他:“你今年多大?”
“十九。”
“和我一样诶,”她说,“还再读书吗?”
纪迟年嗯了声,“在职高。”
……
抽烟时,她袖子往下落,纤细的手腕露了出来。
她手腕上戴着一根红绳和一条很细很精致的银手镯。
手镯闪着银光。
纪迟年注意到了,他盯了良久,很多事也都想起来了。
“殷楠。”
他突然平静地叫她的名字。
又平静地说出。
“你也不记得我了。”
殷楠有些莫名其妙,问他:“什么意思?”
“没什么。”
不记得最好。
也没必要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