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妙!我无法接受!”孟宛急得满脸通红,不把自己生命放在眼里的人,跟她谈感情,是丝毫没有责任心的行为。
“现在的我,不敢奢望你接受。”庄烨倏尔想到原世界里的他曾在墙后窥见,孟宛跟别人表白的场面时,那种深深地懊恼悔恨感,他再也不愿经历。
现下也算重活一次,他再不想做个懦弱,藏匿自己感情,只能暗中窥望的人。起码,要告诉她,要让她知道。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心意。”
庄烨笑得柔和,面上显不出心中的激荡与紧张,实际上他在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不发颤,说:“以后我会在这个世界里努力活下去,你再慢慢考虑我。”
孟宛只觉得他魔怔了,之前那样一个寡言冷漠的人,像突然中了情蛊似的,对她深情告白,纠缠不放。
她无语凝噎片刻,脑海中就一个念头,逃!
“咦?”孟宛抬臂一指庄烨身后,惊讶道:“你看,韩少钦那是在做什么?”
戏演的实在太假,庄烨迟疑地着看她,叹了口气,如她所愿地缓缓转过身“看”去,等待背后的那道脚步声远了,方才转回。
看着孟宛肩背妆奁狼狈跑走的方向,提袍迈上马车,对侍从青仞道:“远远跟在她后面,若是前面人停了,就拐个弯藏起来。”
庄烨猜测,她应该是跑不远的。
果不其然,孟宛跑了没多久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回头张望几眼,没瞧见庄烨的马车,精神松懈下来,弯腰扶着膝盖原地缓了许久。
刚才一着急慌不择路地就跑了,如今孟宛也不知自己是跑到了何处,这条街上没几家铺子,想再去车马铺怕是找不到路了。
日头西落,夜色渐浓,初春的天气傍晚仍是寒气逼人,此刻身上厚实披风甚至略显单薄。
孟宛这小身板要想走回家去,一路走走停停地起码要两个时辰,她算计着荷包里的钱,住一夜客栈又舍不得。
思量过后,还是决定先走着看。
万一走半道,赵讫又回来寻她呢?
她买了包蜜饯,一边吃一边顺着渡村庄子的方向摸索着赶路。天越走越暗,道越来越偏僻,走到后面,路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了。
荒郊野外,总隐约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似的。
孟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难免有些生畏,她路上热切盼望着若赵讫能回来寻她就好了。
结果,没想到还真叫她给盼到了!
乡间小道,孟宛老远便瞧见一个男人抱头坐在地上,旁边拴着匹马。起先以为哪家的公子喝大了,犹豫半天不敢过去,可又没其他路可走,只好硬着头皮,蹑手蹑脚的快步上前。
离得近了,她看那匹马有点眼熟,再进些,看那公子的衣裳也眼熟。
“哥哥?”孟宛试探着喊了声,那公子闻声猛地抬起头,夜色下她定睛看,一张清瘦俊朗的书生脸,不是赵讫还能是谁?
她急忙跑过去,惊喜道:“你来接我啦!”
赵讫腾的站起,克制住了想拥住孟宛的冲动,余满眼疼惜地看着她,语气晦涩道:“我在约好的地方等你许久,迟迟不见人,便去了几家你常跑的府上寻,我提起了你的名字,但那些仆役都说……都说他们小姐从不曾认识过你这个人。”
孟宛脸色一僵,很快无所谓地笑道:“正常,毕竟我名声坏了嘛,那些世家小姐们怎敢再与我有什么交集。”
赵讫沉默地接过她肩上的妆奁,自己背上,“背着它跑了一整天,肩膀疼么?”
“……好像有点疼。”孟宛心里把赵讫当成亲哥似的,对他向来是有话直说,有事也不藏着掖着。
这会儿人整个放松下来,孟宛觉得不止肩膀疼,脚底更疼,还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完了,肩不重要,我脚底好像磨破了。”
“什么?快坐到马背上,脱掉鞋袜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赵讫上来没多想,等孟宛真乖乖照做,去脱鞋袜时,他一下子愣住了,脸瞬间变得通红,幸好隐在昏暗夜色里看不出来。
他连忙结结巴巴阻止道:“还是、我看还是先回家再、看吧,宛儿,别脱了,冻脚。”
孟宛莫名看他一眼,“哦”了声,坐直身子,“那哥哥,你上马吧。”
眼下赵讫哪敢再跟她贴身乘马,立马回绝了,旋即牵上马缰埋头快步往渡村走。
直到他脸上的燥热,心头的澎湃渐渐被寒风吹散个干净,才再度微哑着嗓出了声,“宛儿,明日……不,最近先别出来找房了,就留在家中陪哥哥温书,好么?”
孟宛知道他担心自己,便先应下,“好啊。”
“依我看,你的生意……干脆也停了罢,一个姑娘家成日里四处奔波总归不好,往后你是要嫁人的,何必要让自己过得这般辛苦呢?”
孟宛没跟他争辩,只喊了声“哥哥”,等他回过头时,俯身过去迅速塞进他嘴里一颗蜜饯,笑吟吟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怎么样,我在街上寻得这家铺子的蜜饯甜不甜?”
“……甜。”
赵讫知晓她是不爱听的意思,便也就闭嘴不说了。
在他们身后,有辆马车藏在树林里多时,车帘刚才垂落,里面传出一道尽失情绪的声,“回府。”
青仞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顿了下,犹豫道:“先生,不跟了么?”
“不。”庄烨闭了眼,马车摇晃着上路后,又问了句,“宅院和铺面的事,怎么样了?”
“都已办妥当。”青仞应道:“宅院按先生要求,买了套小点的,位置也近,与咱们府邸就隔着一条街,而铺面就在这条街上,是个两层小楼。现下这两处地方,正日日命人去收拾洒扫着呢,大概还需三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