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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展开观阅,果不其然,其上满是陈安对范母的嘘寒问暖。
范母不识字,但见到范奚眉头紧锁,一丝不祥的预感漫过心上,问道:“可是那箱子的主人?骤然送此大礼,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范母上了年纪,又在他外出的这几个月,偶感风寒。偏偏为了不让他担心,一直瞒着他。
直到范奚回来后,请了宫中的太医给范母诊治,才无大碍。
范奚不想母亲担心,遂收敛外露的情绪,将帛书收于袖中,状若无事道:“没什么要紧的事,是我从前的同窗送礼给您贺岁。”
“你的同窗,可是从前与你一道去稷下学宫游学的那个?陈……小安子?”
范奚点了点头,“母亲的记忆真好,正是陈安。”
听到是相熟的人,范母才卸下凝重,笑着感慨:“小安子没亲没故的,当年你们深秋远去齐国,怕你们冻到,为娘给你和他一人缝了一件厚棉衣。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他还记着老身,一件棉衣而已,哪就值得给我送来这些贵重之物……改日啊,你把这些都给他送回去。”
她把箱子合上,“对了,小安子现在怎么样了,去了哪里,有机会,你让他来家里吃饭。”
范奚垂眸,“他在楚国。”
“楚国啊,那可远着呢……”范母突然顿住,反应过来此前楚军在宋国的所作所为,楚国与宋鲁可谓是血海深仇。
她惋惜地叹了口气:“他在楚国啊,那可就不便了。”
范奚张了张口,想告诉母亲,陈安已经不是从前的陈安。
但说了又能如何,只会徒增她的担心罢了。
他没有将那些阴谋阳谋让母亲知晓,只是暗中命人看护好府中上下,和加严国都的守卫。
陈安的人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出他的府邸,可见这城中内外还有不少陈安的,或者说楚国的其他眼线。
显然陈安是有意让他知晓,自己安插了人在鲁国。也笃定他即使知道,但人海茫茫中,一时半会也找不出这些潜伏在鲁国的细作,只能受其乱而干着急。
可这又如何。
风过留声,踏雪留痕。
藏在鲁地的楚国细作,只要有所动作,总会露出马脚。
陈安要和他以天下为棋,那自己怎好教他失望,只能全力以赴地接住他的每一颗子。
……
鲁王宫。
一人高的宽大铜镜前,姬禾换上一身新裁制的裙裳,在照镜子。
回来后,她才发现从前的衣裳,穿在身上好些都短了一截。
妫巳也说公女回来,瞧着长高了不少。
周到的妫巳,便为姬禾量了身子,将尺寸给了宫中的制衣坊,为她重新赶制了几套衣裙。
方才宫人送来,妫巳便伺候她逐一试衣。
“今夜公女想穿哪套?”
“都不错,”姬禾望着这些衣裙,指了其中一套,“今夜,就穿紫色的吧。”
闻声,妫巳将其余几套收进衣柜,道:“奴进来新学了几个发髻,待会公女也选个喜欢的,正好搭新衣。”
“发髻挨个梳,颇为耗时,我便不试了,你看着怎样搭合适,今晚就梳哪个。”
姬禾还未及笄,加上她一贯不太喜欢繁复的发髻,以及满头钗簪步摇的沉重感。
若非这等重大场合,浑身穿戴必须讲究,她还是更为喜欢简单些的双环髻,做什么都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