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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1 / 2)

西街203号综合大厦里又搬来一个新租客。

这家的房主是一位老太太,姓何。今年看着也八九十岁了,无儿无女,老伴前几年去世了。但是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身体却还健硕,气色很好,举手投足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像是上个世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出身。

然而自这栋房子在这里,老太太也就在这里了。

这一片之前拆了很多东西,只有房子,翻新再翻新,什么都变了,只有老太太和房子还在这个地方。

谢湾知道,那人是在等她。

那一日是周日,老太太知道有新的租客来,便早早地打扫了屋子,迎接新客。

谢湾按照地址来到小区楼下,这一片很安静,偶尔有几声鸟叫。这里离市区中心比较远,停车位也大都是空的,可见没什么年轻人。小区楼下没几个人。谢湾觉得很不错,这种地方,难得清静,便拿着行李上了楼。

她如约到达房东家门口,敲了门,等待回应。只见门缓缓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谢湾面前。

老太太见到谢湾的第一眼,脑子轰的一声,空白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全身在抖。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谢湾。

谢湾见老太太反应这么大,问道:“是我吓着您了?”

半晌,老太太没有回复,谢湾又发了声:“你,不肯让我进去吗?”

老太太反应了过来,拉着谢湾的行李走进了客厅。她转了身对着谢湾颤声说:“小姐应该是我的新租客了。”

“是的,我叫谢湾,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何。小姐,您的眼睛生的真美。”老太太还是看着她,搓了搓掌心。

“谢谢您,之前也有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写完扭过头去,看了看屋里的陈设。家具是挺久了,但是房间很干净整洁。

老奶奶张了张嘴,但是始终没有出声。

“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小姐,您像我的一位故人。她姓言。”

老太太见谢湾半晌没出声,欠了欠身,说:“唐突了,谢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我是您的房东,姓何,你可以叫我何奶奶。”

“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我先给您沏一壶茶吧,不麻烦的,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谢湾懂得了老太太的意思,便也应了下来。

何奶奶手法很娴熟,投茶,洗茶,滤出,冲茶,静置,出汤。

谢湾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

“奶奶对茶很有研究吧。”

“没什么研究不研究的,我小时候给长辈们沏过,这么些年也一直是这么煮的。”何奶奶说着,便把茶递到谢湾手里。

“奶奶,您其实是想同我讲那位故人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进门到现在,您的目光便一直在我身上,其实今日租房的事先前也已经在电话里商量好了,本来也没有这么多话要讲。只是您为我煮了壶大茶,想必是要长谈。然而我进门之后您才沏茶,说明您之前并没有这个长谈的打算。由此看来,我,这盏茶和您,唯一的联系便是那位故人。”

老太太看着谢湾,眼神里有说不尽的意味。

“茶好了。我同你讲讲,那位故人的故事。

她姓言,我不知道她的本名是什么。只跟着别人叫她言老板。我真正认识她那一年,是1943年,我十八岁,她可能比我年长一两岁。总归是在最落魄的时候遇着了她,才导致我没有丢了性命。她不爱说话,一股子清冷,却长了一双狐媚眼睛,尤其是笑起来,真的勾人。她的样貌就像话本里写的:眉眼带星月,凝脂赛若雪。自是荧惑来,此间无一绝。”

谢湾叹了口气苦笑说:“这话本上的诗,在那个年代,听着不像是夸人的话。”

“的确,荧惑是灾星,这话本就是讽刺她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皮囊。

她是在梨园里营生的,身段好,唱的曲也好听。那时是父亲老点她的戏,我跟着听,就觉得这花旦真的美,很有福气。但是她唱戏,自然也给日本人唱,我不喜日本,自然也喜欢不起来她。

后来家道中落,父亲被日本人折磨致死,母亲病逝,我遣散小子丫头们,给他们银两,让他们回家去。是她把我带进梨园,给我说,要好好念书,就算我再不喜欢她,我也是要吃饭的。后来我便跟着她,就为了活命。

她对我是很好的,我自从跟着她,不愁吃喝。她把我藏得很好,没让日本人找到我,而我唯一做的就是给她煮一壶热茶。”

谢湾吹了吹浮在水上的茶末,细细抿了一小口。

“您的茶艺可以算得上孤品。”

老太太眼神亮了起来,向谢湾靠拢了些。

“她也曾这样说过的。我问过她,为什么帮我,她用她那勾人的眼睛看着我,只说了句:因为你煮的茶好喝。

在那之后她还是给日本人唱曲。别人骂着她“商女”,也就有了那些骂人的诗词,她不理会。后来那些个听她戏的日本人接连着死了。我知道这事与她有关。我厌烦极了她被人骂,朝着那外人我也说不得半句。便次次与她拌嘴,她也不怎么反驳。

后来我离开她住到了学校去。她也不联系我,只是托人给我递些钱。现在想可能是为了她不连累我。因为日本人死得多了,那些高官也猜到了。于是把她抓了去,最后好像也没问出什么来。那些人气不过,便要了她的命。但我总觉得她没死。”

“为什么?”谢湾放下茶。

“那透露消息的人跟我讲她死了,我不信。那人给我她的绝笔,上边只写了一个地址。她尸首被扔到别处去,我没有找到。我记得我得知她死讯的那一日,离胜利前夕,也就几个月。”

“那绝笔上的地址呢?”

“地址是离家乡很远的地方。可我本就没有依靠了,于是顺着地址找了过去,便来到了这里,像她那样的人,不应该死。我信她一定会回来找我,于是一直在这里住着。直到现在,我一直在找她,这个秘密,我守了几十年。”

“那您为什么又告诉我了?”

“你长得很像她,从刚刚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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