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谢湾一人出了门。为了不引人瞩目,她换上了这里的服饰。这衣服似乎是与别的当地人不同,有点太精致了些。这样套在身上,不是更引人注目了吗。
谢湾想了想将一件粗布外衫套在了这层精致的衣服身上。搭配好首饰后又为自己补了补妆。什么都可以,丑是不行的。
走到街上,她发现这里要比中午时刻还要热闹,所有人都很忙碌。顺着人流,她来到村子的最深处,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处红光,走近看是一件房子,好像已经成危房了,但里边竟然还有灯光,越看越诡异。
天色暗了下来,直到太阳下山。谢湾向屋子走去,一路上并没有人。走进屋子,门被上了锁。透着窗子里的红光,她隐约看到了人。顺着墙,有一簇燃烧的红烛,就在墙角,还在滴着蜡油。谢湾看着红烛的长度,似乎是已经在旧的烛上重新放上了一段,但这段新的蜡烛所剩无几。烛光照在墙上,映出来一张石像脸,经过风蚀,这座小石像已经看不出来是哪路神仙了。
谢湾又走到门前,娴熟从头上拿下发卡,做起了开锁的工作,没一会,门就被她打开了。
屋内什么陈设都没有,只有一张凳子,上那边坐着的以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仔细看,这个女子的服饰和谢湾的极其相似,是在这个环境里不可多得的精致。
这个女人耷拉着头,毫无生气。谢湾摘下她的面具,果然是失踪的罗小姐。
这尸体已经一个星期了,为什么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甚至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事有蹊跷,谢湾通过手机给李琛发了消息,并嘱咐他关注村里的一举一动,不要打草惊蛇。
她将罗小姐的面具摘下,并将尸体拖到了屋子后边,拍了照片发给李琛,而她带上面具,脱下最外层的粗布衣,用发丝连着发卡,伸到了锁上,在屋内轻轻一拉,锁又被重新锁上。她模仿着刚刚罗小姐的动作,回到了凳子上。
没过多久,门外又唱又打。谢湾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整,仪式开始了。
李琛被村长叫出门,来到了广场,他谎称谢湾拉肚子,一时半会出不来。广场上一行人唱唱跳跳,像极了娶亲,但又又说不清的违和。谁会大晚上结婚呐。
人群中心有一个花轿,轿子无顶,是大气的红色,红木上有印着金色的花纹,大气蓬勃。上边已经坐了一个人。这个人带着面具,赤脚坐在轿子上,脚腕记着五彩花绳和青铜铃铛。身上穿着印着精致花纹的蓝裤红袄,肩膀上卧着一只怪鸟,黄身白头,翅膀却又不同寻常之处,它的羽毛在灯光的映射下,泛起彩光。
李琛看傻了眼。这样盛大的场景他第一次见,忽然轿上的少年站起身来,除了唱跳的人群,剩下的普通人全都跪在地上,头全都不敢低下。李琛傻站到那里,迟迟没有动作。少年看向李琛,似乎有一种非凡的力量,使他不得不屈膝。
村长走过来,使劲拽着李琛惊恐到:“这可是大祭司,快跪下,不然整座村的人都得遭殃。”
李琛应声,不情愿的跪下,头也不能抬起来。花轿正常向前被人抬着走,到了林中,村长拿着钥匙打开林中屋子的门。但并未进去,只对这门内下跪口中高声:“新娘子,上路。”
那个被称为大祭司的少年飞下轿子,进了屋内。抱出坐在椅子上的谢湾。
谢湾全程不敢睁开眼睛,但是那人碰到她时,轻声说了句:“别怕,我来了。”谢湾心里一惊,这个声音......
但是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睁开眼睛。就这样被人抱了一路。她也一动不敢动,毕竟她这次演的是一个尸体。
少年抱着谢湾上轿,两人坐下。轿子重新抬起,向着山洞走去。
“新娘子,大祭司,敲锣打鼓,现在去往的应该是山洞。所以所谓的山神祭就是山神娶亲,娶得还是一个已经过世的人。”谢湾心里感叹,还是这个村会玩。
不过谢湾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身边的大祭司,听声音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一会,身边的少年站了起来,又抱着谢湾,下了花轿。
这应该是到山洞了,她一直躺在这个大祭司的怀里。
似乎是过了很久,脚步声有了回音,这应该是到山洞了。旁边响起村长的声音:“大祭司,把新娘子放下吧,做完礼,我们就离开,不要打扰山神大人的好事。”
少年的声响起:“你先退下,山神交代我今晚仪式盛大,像你这种旁人就无需在场了。”
村长听完这话立马收拾东西跑路,话都不客套两句。显然,这山神洞里有更恐怖的东西。
脚步声越来越远,少年缓缓说:“还不醒来,我怀里真这么舒服?”谢湾心想难道被发现了,不会啊,难道是想诈自己。少年噗嗤一声,接着说:“好吧,我的怀里果真舒服,那你就这样躺着。”
谢湾忍不下去了,睁开眼睛一跃而下,手顺带将少年的面具拿下。这个少年额间画着红印,铃声作响。
谢湾惊讶到:“钟苍?那个古董店的老板?那个无赖?那个缠着我讲故事的小孩?”
说实话,声音出来的时候,谢湾怀疑过钟苍,但是想着不可能呀,这个什么的古董店老板,不可能和这个大祭司都联系啊。
短短几秒,钟苍被人揭了面具,发现自己身份被人认了出来,突然变得阴沉。他看向谢湾,低声说:“还不快走,有事要办,你刚才没听清吗”。
谢湾开口问:“什么事?你知道什么?这个山神洞到底有什么问题?”
钟苍看了看谢湾,伸出手,谢湾以为他要牵自己,迟疑了几秒,缓缓将手搭了上去。钟苍微微笑了笑,说:“回答问题要收费,你刚问了三个问题,拿钱来。”
谢湾的手停止在半空,嘴角抽了抽,默默说了一句:“无赖。”便潇洒的走到了钟苍前边。但是现在她的内心被尴尬与愤怒包裹着,剩下不多的恐惧,已经被挤没了。
甬道越往深处越没有光亮,钟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打火机,照向洞壁,紧接着一条火蛇沿着洞壁延伸下去,照亮路的深处。谢湾仔细看了看,原来洞壁上本身就留有过去煤油灯的痕迹,这里的油应当是新加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