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早就变成“活药”,尸骨无存了。
就算不换给我的母亲,她的脏器也会换给别人,我只是把她以这种方式留在了身边。
我有什么错?
“够了!你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郁岁看得火大,她拔出水色的薄刃,再用力一扎,让张轩变成彻彻底底的瞎子,这双利欲熏心的眼,不配见到杨秀的美。
她要是杨秀,到了那种地步,就该好好抓住长老的心,吹吹枕边风弄死这个畜生。
能把她送出去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她回来后接纳她。
真是个傻姑娘。
郁岁忍着没下杀手,她有能力弄死他,但真正有资格处置张轩的是杨夫人,郁岁要留着他这条狗命,带到杨秀的母亲面前。
至于青山宗的长老,宗主,恐怕都是一丘之貉,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位置该换人坐了。
郁岁莫名就想到了某个病秧子。
秦萧是吧?
看守果园实在屈才了,她要问问那个白面书生,敢不敢接这宗主之位。
*
郁岁连夜拎着张轩回了昀天宗。
杨夫人被安置在医峰莫长老那,她是勤劳的性子,不肯白吃白住,这么晚了还在帮忙分捡药材。
郁岁御剑而下,扔包袱似的把张轩砸在房门口,杨夫人和莫长老都被惊动了,一齐出门察看,不禁目瞪口呆。
这手法未免太粗暴了。
郁岁浑不在意:“莫老头,给我沏杯茶呗,我要降降火。”
莫长老回过神:“人你抓的?”
郁岁点头,老者捋着长须嫌弃道:“什么档次啊,还用你亲自去抓。”
郁岁一想也是,她如果明着要张轩,青山宗也不敢不给,但是她就没有机会把藏在黑暗中的“活药”交易一网打尽。
张轩只是块敲门砖,真正该死的是如今宗门的掌权之人。
和莫长老不同,杨夫人的情绪比较激动,郁岁贴心地递上了匕首:“您只管捅,莫老头在这,想死都不能死。”
莫长老朝她拍胸脯:“我办事,你放心。”
郁岁靠在廊柱上,静静等着,看张轩的下场会如何。
“咣当”一声,杨夫人丢了匕首,她苍老的面容神情悲恸,抓着张轩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
“秀秀哪里对不起你?”
“她要是做的不好,你不喜欢她了,你把她还给我啊。”
杨夫人的声音越来越无力,仿佛痛到骨子里:“你不要她了,我要啊。”
没有哪个母亲不想要自己的女儿,哪怕她在世俗的眼中变得不干净了,她也要啊。
杨夫人跌坐在地,泣不成声。
郁岁见不得这些,使了使眼色叫莫长老把人扶起来,她重新拾起匕首,对没有勇气杀人的杨夫人道:
“我好像忘了,张轩这样的人也有娘,他该跟您一样疼。”
莫长老睁大他的小眼睛:“你不会想牵扯无辜之人吧。”
“什么无辜?”郁岁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刀刃:“杨秀的心脏是换给了谁?那做婆婆的不会不知道吧,用着死去儿媳的心脏好好生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杨秀是杨夫人的女儿,她的心脏也不该被别人窃取。
莫长老点头,到底是医者仁心,他不忍道:“祸不及家人,要不就收手吧。”
郁岁摇头,看向被他扶起来的杨夫人:“莫老头你少管,原谅与否是杨夫人的事,旁人都没有资格。”
莫长老闭嘴,眼神仿佛在说:啊对,我惹你干嘛。
郁岁抬眸:“夫人,您想好了吗?”
杨夫人轻轻推开莫长老,走到郁岁身前,她拿过少女手中把玩的匕首,轻声道:“姑娘,利刃伤人,我的仇怨本不该由你插手,杀我女儿的人我自己会杀,但是张轩的母亲……”
“她的心脏是秀秀的心脏,我不忍心动手,也希望秀秀能用这种方式活下去。”
郁岁摩挲着指尖:“随你。”
她懂杨夫人意思,凝望深渊的人最终会沦为深渊,利用刀剑的人也会被刀剑所伤。
可是巧了,她根本不怕死。
无论是从前的郁岁,还是现在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都一样,她这一生怕过许多东西,唯独没畏惧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