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下一秒她耳畔枪声炸响,紧握着的枪被琴酒突然拔枪射出的子弹打得老远。
“你不欠我的。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琴酒趁着贝尔摩德错愕之时打开地下通道把她狠狠地推了进去,“你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和那位大人见面吧?”
“我本来就不该继续活着。组织既然已经覆灭了,那么我就更加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反倒是你。你不是一直……一直都希望有个家吗……”她自嘲地笑笑,“作为早已经堕入地狱的恶魔的女儿,我已经没有资格成为天使的母亲了。”
火势迅速蔓延,火苗已经燎上了他的衣物。“玛缇妮不能失去母亲。”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她侧过身来,在一片火光冲天里给了他一个缠绵又决绝的吻。她用力撕咬他的唇,那么用力,那么无助。
“放我走吧,阿阵。”她紧紧抱住他,“时间给我的惩罚,太煎熬了。”
琴酒身上的火顺着衣物蔓延至贝尔摩德身上,他对她露出久违的微笑。
下一秒他猛地把贝尔摩德往通道里一推,关上了通道的门。
“喂,是朗姆吗?”他打开通讯器和朗姆通话,“贝尔摩德在地下通道里,你们赶快派人来营救。”
“目前基地的情况怎么样了?”
“所有重要资料都被烧毁了。”琴酒艰难地呼吸着,“快……”
朗姆应答,紧接着派人到地下通道营救贝尔摩德。
“阿阵!你疯了吗?”贝尔摩德拼命拍打着门,“你要干什么?”
琴酒死死地抵住通道口,“别说话,他们来了。”
警笛声和消防车的声音由远及近,琴酒默默地把枪举起。
“莎朗,其实,我一直相信这个世上有天使。”
贝尔摩德一滞,只听见一声惊雷般的枪声在她耳畔炸开。
犹如多年前那个夜晚。她无助地瘫坐在地。
朗姆派来的人手将她拖离现场,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切被大火焚尽。
那是地狱之王彼列在她心里放的一把火,燃烧成了整个火焚谷。①
在那场狱火的尽头她看见过往的朝朝暮暮,看见了那个相遇时的初秋,她故意接近他,和他成为朋友;看见了漫天飘扬的大雪里他们裹着相同的围巾笑着闹着;看见了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他为了教训欺负她的人而遍体鳞伤;看见了那一场大雨中她们相拥着舔舐伤口;看见了他们在日落时青涩而缠绵的一吻,看见了所有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看清了所有的罪。
看见枪响之后的倒地流血,看见背叛,看见时间的停滞,看见所有无可奈何。
所有的所有都轻飘飘地化为灰烬,那翻动过《圣经》的风化成安琪儿的手,将灰烬洒向无止尽的空。
天亮了。
①:彼列(Belial)又作Beliar、Blil,也可译为贝利亚。最早是巴勒斯坦地区犹太教传说中的地狱之王,主宰犹太教的整个火焚谷与所有死人和恶魔。《圣经旧约-申命记》第十三章十三节即只用于“无价值”的形容词。《圣经新约-哥林多后书》第六章十四节则以"黑暗之子(彼列的身份和耶稣基督对立,经注释为撒旦的别名。)的身份出场。
每天清晨贝尔摩德还是会习惯性地翻身,伸手想要触摸谁的胸膛,然后缩进他的怀里,却总是扑了个空,只摸到一张软软的小脸蛋。
然后睁开眼,看见面前那张与那个男人极其相似的可爱小脸。
她浅笑,靠过身去把玛缇妮搂得更紧。
十年前,当江户川柯南和降谷零等人赶到地下室时,里面的一切都被化为灰烬。
江户川柯南走进现场,颤抖地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具被烧焦的尸体。
逃亡中的朗姆也很快被捕获,在多方势力的逼迫下他将所有真相都和盘托出。
唯有贝尔摩德考虑了许久,决定带着孩子来到英国。
她轻车熟路地再次伪造自己的死亡,用惯常的易容术逃离了日本。
就算是背负着罪愆成为恶魔也罢,她不想让孩子再失去母亲。
而毫不意外地,乌丸集团的背后是国际性犯罪组织的事情很快就家喻户晓,组织内部用深度催眠来麻痹高层员工以达到完全忠诚的手段也让人叹为观止。而他们背后的真正目的——让人死而复生,实现永生更是轰动了全球。降谷零为宫野夫妇成功地报了仇,可得知所有消息的他们却唏嘘万分。
江户川柯南很快就变回了工藤新一,毛利兰也明白了一切,灰原哀没有选择变回宫野志保,而是以小学生的身份继续生活。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有了一个结果。
工藤新一沉思着。
他们是正义的一方。
可或许在一些人眼里,那些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他们”才是救世主。
十年过去,过与功都被淡忘,人们不会记得名侦探工藤新一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也不会记得有那么一个国际性犯罪组织曾经无比接近“永生”的秘密。
在英国生活的每一天,她捧着《圣经》日日祷告,如同那泛黄的时光里,芙蕾妮和莎朗的每一个朝暮。
她年轻的外表之下是逐渐衰竭的五脏六腑,随着玛缇妮一天天长大的是贝尔摩德日益苍白的双唇。
这天,雾正浓。贝尔摩德带着玛缇妮来到芙蕾妮和乌丸莲耶的墓前,轻声祷告着,倾诉着。
“我带孩子来看你们了,爸爸妈妈。”
玛缇妮仰起头,好奇地问:“妈妈,祖父和祖母在这里面吗?”
“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贝尔摩德笑了,“爸爸也是。”
“为什么他们会在天上呢?”玛缇妮问,“妈妈也会去天上吗?”
“妈妈很快就会去天上了。”贝尔摩德揉揉她的头,“如果哪一天你发现妈妈不在了,妈妈就是去天上了,你不要害怕,妈妈会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
“和上帝一起吗?”
“嗯,和上帝一起。”
长空中有飞鸟嘶吼着,玛缇妮抬头一看,浓雾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