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二年五月,京城郊外一座寺庙香火鼎盛,许多达官贵人的女眷纷纷来到寺庙上香。
这其中的原因嘛,因为再过两个月就要大选了,有的来许愿,祈求能够进入深宫,成为贵人娘娘,有的则是希望有个好姻缘。
某一处寮房内,富察·马斯喀福晋和富察·曼华跪坐在佛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向佛祖敬礼,嘴巴微微翕动。过了一会,两人起身接过下人手中的香烛插入佛祖面前的香炉。两人拜完佛祖,行至旁边的休息的地方。
马斯喀福晋握着曼华的手,微微笑道,“这寺庙里的菩萨最是灵验,再过两个月就要大选,惟愿我儿能够撂了牌子归家,在家里多陪我两年,让你阿玛再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就算你到时候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
富察·曼华回握住母亲的双手,“嗯,额娘不必担心”。
“虽说早两年皇上没有拒绝你阿玛,只是前些日子我总也睡不好,想着你都这般大了,都可以嫁人了,回想起你刚生下来小小的一团,只觉得时光易逝,怎么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恍如昨日你还在我的怀里呢……”
富察·曼华看着母亲感慨万千的脸庞,听着母亲絮絮叨叨地诉说着不舍,心里五味杂陈,总觉得自己是个小偷,虽然自己早已把额娘当成了亲额娘,但是自己不是原主,而母亲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不在,还将自己当做亲女嘘寒问暖,这些原本就不属于她,而是可怜的原主的。
五月的微风不燥,富察·曼华沿着一条小路散漫地走着,思绪飞到天外。小路尽头有个亭子,富察·曼华走了进去,倚靠着柱子发起了呆来,素月一直跟在身后,也不出声,只是默默陪伴着,见日光愈盛,而自己着急出来,没有为格格准备遮阳的,准备回去拿东西。
“格格,这太阳越发毒辣了,奴婢回去给格格拿把伞遮阳。”素月请示。
“.……去吧”富察·曼华看到烈日高悬,点点头。大选在即,额娘要是看到自己顶着烈日行走,必然会怪罪素月,此处是寺庙里的僧人说的人少安静的好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来,素月快去快回就好,自己一个人也不会遇到什么人。
征得格格同意后,素月疾步离开了,亭子里只剩下富察·曼华·一个人。
“阿弥陀佛,四阿哥,这边请。”
亭子外延伸地另一条路,皆是由台阶构成,弯弯曲没入山上的竹林里。一位眉毛胡须皆白的和尚指引一位年轻的男子顺着路走下去,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眉清目秀的侍从。
等到三人走近,看见林子里的富察·曼华,俱是一愣,没想到还有旁人在。只见亭子里坐着一位女子,一双丹凤眼,细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红红的嘴唇,纤纤玉指,有着粉嫩的脸蛋,白皙的皮肤。
“女施主,天气炎热,我等借此处歇歇脚,冒昧打扰,还请女施主见谅。”和尚双手合十,服了一礼。
富察·曼华并未言语,只是默默起身,往角落走去。
看着富察·曼华的动作,四阿哥胤禛抬步走了进去,和尚和侍从紧跟其后。侍从麻利的把座位擦干净,等到两人入座,然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套茶具,为二人沏茶。
“格格。”素月拿着一把伞,匆匆赶过来,看见亭子内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走到富察·曼华身边。
富察·曼华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往外走去,素月赶紧打伞跟上。
看着富察·曼华远去的身影,胤禛回头瘪了一眼身后的侍从,侍从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四阿哥不必如此。”和尚品着茶,悠悠然。
“是不是意外还得查过才知道。”四阿哥胤禛回道,心里暗暗想,此处幽静,没多少人知道,那女子出现的太蹊跷。
“老衲不过一普普通通的僧人,这寻一处幽静的地方会客,有什么值得旁人关注。”
“大师谦虚了,这段时间皇阿玛可是派人寻你许久,寺里的僧人皆说您外出了,不在京城行踪不定,谁人想到,您竟然就在京郊。”
……
夜晚,京城,四阿哥府邸。
前院内,四阿哥站在书桌前,听着面前人的汇报。
“这么说,真是意外?”
“爷,富察格格确实应该不是故意出现在那里的,富察格格不喜人多的地方,这次寺庙里上香,也是马斯喀福晋带她出来散散心。”
“也是听说这寺庙里的菩萨灵验,再过两个月就要大选了,好多人家的格格们都来许愿。因为人多,马斯喀福晋还特地捐了许多香油钱,请了一尊小佛像在厢房里上香……”
白天的侍从穿着太监服,他就是苏培盛,苏培盛在四阿哥面前垂着头,恭敬地回话。
突然外面有嘈杂的人声传来,然后有太监在门外,“爷,侧福晋身体不适,特来请爷过去瞧瞧。”
听闻侧福晋李氏身体不适,胤禛皱了皱眉,对苏培盛道“既然是意外,就不必再查了,马上就要大选了。”然后直奔侧福晋李氏的院子,去看望李氏。
侧福晋的院落内,李氏右手扶着额头,皱着眉头,脸色有些苍白,身上暗花碧荷纹旗袍称得脸色更是虚弱。四阿哥一进门见到的就是虚弱的美人斜靠在榻上,手支在桌子上的情景。不由得快步上前,将李氏拦在怀里,“意淑,怎么不去请府医看看,快,苏培盛!”
“爷,已经请府里的大夫看过了,好多了,只是这几日总是头疼,又想着爷好久没有进后院了,忍不住想爷了”侧福晋李氏赶忙拦住四阿哥,生怕露馅了,其实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借题发挥而已,“还请爷不要怪罪妾私自派人去前院打扰爷办正事。”
四爷又陪着李氏说了会儿话,然后留了宿。四爷后院其他人听见四爷歇在侧福晋的院子里,忍不住咒骂,“这死狐狸精,又把爷勾去她那里了!!!”今晚又有许多人咬牙切齿,有的人彻夜难眠。
正院里,福晋坐在妆台前,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身边的嬷嬷担忧地上前,“福晋……”
“嬷嬷不必担心,我是嫡福晋,不是吗,谁也越不过我去,我还有弘晖……”福晋笑着,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很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