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收到宇野任务完成报告的三代目熄灭了手里的烟斗,言语间颇为郑重地看着宇野。他的眼神似乎是有些歉疚,但是掩盖在一片浓墨一般的晦暗之下,显得不那么外露。
“我对这件事感觉到非常抱歉。后续的事情,鉴于你现在心力有限,如果你愿意的话,村子可以统一安排。”
“那就麻烦村子中枢的高层们了。那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
“稍等,志麻。”
“佐助那边,你看着他长大,希望你可以稍稍照应一下。”
“好。”
“接下来我考虑将你调入普通部队,带带下忍,也暂且修养一下自己。”
“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具有带队才能的人,尤其是对于三观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
“你在我身边效力这么多年,我相信你。”
“承蒙三代目抬爱,那...告辞了。”
宇野说着,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体面地退出了三代目猿飞日斩的办公室。她在灭族案发生半个月后才返回木叶,通常地上交报告,一切如同这件事没有发生一样。她仿佛一个十分忠于木叶的直属暗部,扮演着自己应有的角色。
实际上,宇野也是这般想的。毕竟,那件事自己甚至也算是“参与其中”的,没有什么可震惊的。只是对于这个她转换时空也逃不过的家族,她的心情稍稍有些复杂,有时感觉到有些遗憾,但是也仅仅只有遗憾而已了。
得知她返回木叶,阿斯玛倒是第一个来看他,他不了解这一切,自然而然地认为这只是一场残忍的叛忍叛乱,如此便将宇野当做一个悲伤而幸运的木叶忍者。望着那样的阿斯玛,宇野便只是沉默,她当时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哭是哭不出出来的,想起自己过去和这个家族的恩恩怨怨,大抵也只是怅然。
退出暗部的那天,宇野将所有知晓的暗部情报都交给了前来接应的白绝。换在平时都是带土来找他,近日他却没来,想来是有了别的活计,顾不上她了。
“我如今已经退出暗部,宇智波一族也已经覆灭,已经没有什么情报非要我亲自调查不可了。我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么?”
“带土说再呆一阵子吧,现在的话,还没有到你直接出手的时候。”
白绝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要的东西呢。”
“给。”
宇野问道,她伸手,白绝便从隐匿的土地里拽出几个卷轴,递到了宇野手上。这些年,不仅宇野在利用怪柳留下的情报网以及自己的斡旋为带土提供情报,而且还利用了带土的情报网,宇野还调查了其他的东西,其中便包括漩涡一族的遗产以及大蛇丸的情报。
只不过大蛇丸那家伙做事情太干净,纵使一度加入晓也没有透露太多。他和宇野一样都是研究型的忍者,只不过就研究深度和广度来说,是宇野、带土和曾经的斑都远不能比的。那种研究意识和敏感度,大抵也只有过去的千手扉间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你对漩涡一族的封印术和咒术可真是看重啊。”
“辛苦了。”
宇野没有回答,只是出于礼貌地向白绝倒了谢,冷哼了一声,接过了白绝的卷轴,大致上扫了一眼,放在了和屋中自己的书案上,目送着白绝离开了。
一个人走在如今已经清理干净的宇智波族地中,平时热闹的街道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空气中似乎还是残留着干涸的血腥味,天空有些阴,雾蒙蒙的,恍惚间连风都黏稠起来。
在族地主街的尽头,宇野看到了徘徊的卡卡西。他今日没有戴护额,也没有穿属于木叶忍者的统一装束,而是穿了一件清灰色的浴衣,提着一大盒鲜牛乳,向宇野招了招手。宇野走进了看他,他今日看起来有些苍白,眼圈有些淡淡的乌青,似乎是没有睡好,有些疲惫。
如今这个结果,宇野知晓他也并不乐见,他的心情想必不会太好。
卡卡西的姓氏是旗木,如果不认识宇智波带土,如果他不是九尾的一半人柱力,他大抵是不会和这个家族产生什么关联的。只是他已经是火影的直属暗部了,知晓了宇智波和木叶之间局面的他,是不可能一点都洞悉不出来这其中的意味了吧。
那么,如今的卡卡西是否会对这样的村子产生畏惧呢?是否会产生唇亡齿寒的感觉呢?宇野不知道,也并不想在此情况下直白地去询问。
“给你的,休息不好的话,睡前可以喝一点。”
“谢谢,我睡得还可以。”
宇野轻车熟路地接过牛乳,直接撕开,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这样在大街上吃吃喝喝其实是不太符合火之国人的礼节的,以至于猛然间看起来有些粗俗,可是宇野向来不管不顾,肆无忌惮。
“已经中午了,准备去干嘛呢,吃点东西?”
“我想吃团子、鳗鱼......”
宇野回答道,卡卡西则自然地拉住了她,带着她一路小跑,来到了一家名为“寒蝉”的料理屋。
“偶尔吃点甜的也蛮好的。”
卡卡西说着,一边说一边喝着和宇野同款的红豆年糕甜汤。他在菜单上勾勾选选,最后点了几个精致的小菜,都是近似于甘甜的口味。
因是早秋,包厢里已经不是夏日的炎热。狭小的和屋中,只有几叠的大小。这样有些逼仄的空间,空余两个人的吐息。
卡卡西还点了两瓶烧酒,喝完酒的宇野嘴醺醺的。换在平日,宇野大抵是不会喝这么多,醉得这么厉害,可是今日卡卡西拦也拦不住,只能看着她醉成一片。
这对于忍者其实是大忌。
看着醉了的宇野,卡卡西一把将她拉在了怀里,而宇野则是呢喃着,猛地挣脱着,双眼迷蒙地看着卡卡西,继续说着那不着边际的话。
“卡卡西,其实你离我远些才是好的,我...我这样不幸的人,大概是只能给你添麻烦的。”
「不幸?」
卡卡西自问。
如果要将「不幸」下一个定义的话,他自然也是个足够不幸的人,可他,到底还想在这俗世泥沼中抓住些什么...
那么,这可以是一个和他无比相似的宇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