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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馅(1 / 3)

接下来的几日,苏锦绣腿脚不便,索性便回了苏府修养。而杜棠仍被禁足,始终未踏出院门半步。尹诀则是整日关在书苑之内,与书棋剑具作伴解闷。

这偌大的将军府,竟一时也有些冷清。

沈夫人并没闲着,她开始筹备下月的忌月事宜。尹泓深离世之后,沈夫人奉他的遗愿将骨灰带去了临水老家。于是,每年的这个日子,沈夫人总会如期回到临水,为先夫守灵一月,祭拜扫墓。

只是,这几年,沈夫人年纪大了,身子越来越差,也越来越难以适应府中繁复的生活。她也曾对尹诀说过,等他娶妻生子,她便搬回临水长住,告老还乡,与亡夫相伴。所以,沈夫人比任何人都期盼杜棠腹中孩子的出世。

于是,在杜棠被禁足的这些日子,沈夫人也在暗中命人为她送过好几回东西。

那日杜棠跪罪被尹诀当众责难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将军府,眼多耳杂的下人们见杜棠品行不端而失势失宠,便也随波逐流地轻待起了她。不仅克扣杜棠的用具,还时常不把她说过的话放在眼里。杜棠房中的窗帘被烫出了一个洞,一周了也未见人来换下,最后还是她亲手缝补才算作罢。

而这些,沈夫人都看在眼里。于是,她遣人去偷偷地为杜棠送了些东西。新鲜的食材,精致的布匹……或许物品不算贵重,但却是雪中送炭般及时。一是震慑不懂事的下人,二也让杜棠明白,这将军府中,还是有人始终在惦记着她的,不让她太过灰心丧气,以至于影响腹中孙儿。

终于临近了沈夫人远行归乡的日子,临走前,她还特意叮嘱留下的亲信丫鬟,要尤其照顾好杜夫人。

交代完一切后,沈夫人依依不舍地望着尹诀,几番叹息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诀儿,你这次依旧不愿同我一起回去吗?你父亲……一定很想再见到你。”

尹诀眸光微动,最后却只是淡淡道,“母亲,我送您上车。”

时至今日,尹泓深已经与世长辞了八年。这期间,除去头七的披麻守孝,尹诀一次老家也没有回过。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苏锦绣总是陪在尹诀的身边。只有她明白尹诀的言不由衷,也只有她能为尹诀感同身受。

尹诀还记着,上一次他将负伤的苏锦绣亲自送回苏府,从那之后又遣人送去不少补品,两人曾以来往书信约定,等沈夫人归乡后,她的腿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便陪着他一起去常青园云游散心——就像他们从前数次的心照不宣那样,他们会去到一个远离尘嚣的寂静之地,或爬山游水,或垂钓作画。这么多年了,像是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可是,这一次,等尹诀驾马来到了苏府,目睹的,却是苏府锣鼓喧鸣欢送聂王爷的情景。

“这一个月未见,王爷竟亲自来到湖州城接亲,看来王爷心里还是有我们家娘娘的。”

“都说小别胜新婚,今日临走之时,聂王爷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把娘娘抱上马轿,两人简直如胶似漆,恩爱得难舍难分呢!”

“前月民间还有传闻,说是娘娘此次独身回娘家,是因为和王爷感情受损,两人生出了嫌隙,如今看来流言已是不攻自破,夫妻哪有隔夜仇,更何况我们娘娘貌美动人,本就是王爷面前最承宠的爱妃!”

透过马车轻扬的窗纱,尹诀瞧见苏锦绣好似小鸟依人一般羞倒在了聂王的怀中。她如此娇媚动人、眉目含情,将身旁的男人撩拨得心花怒放——这是尹诀数十年也未曾见过的模样。仿佛直到这时,尹诀才终于明白,苏锦绣口中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她说她是被迫嫁入王爷府,她说她在王爷府过得并不好,她说,阿诀,我后悔了。

她说,阿诀,这是你征战回来的第一个忌月。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

远在天边的男人仅仅勾一勾手指,便让苏锦绣如饿狼扑食地将承诺抛之脑后,昔日誓言变成了一桩又一桩的笑话。

一次,又一次。

令人心寒。

尹诀失语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直到马轿的影子渐行渐远,再也看不到头。这一个月来,失而复得的青梅竹马,若隐若现的旧时默契,终究好像大梦一场,似镜花水月,如空中楼阁。

所有的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

“阿锦,我们终是无法回到过去。”

...

一周后,沈夫人抵达了临水县,也终于在老家安顿了下来。

临水县路僻地偏,环境并不高雅,是个清苦之地,却远离世俗,适合修身养性。沈夫人思念亡夫,为其准备忌月,日日吃斋念佛,手抄经文、祈福点灯。但在空闲之时,也会想起湖州的尹诀和杜棠。

这一日,沈夫人刚从庙中上过香,半路上却遇到了倾盆大雨。如喜褪去外衣为沈夫人挡雨,可她仍是猝不及防地淋了半身。刚回去换下湿衣,便有奴才手捧着一封信纸前来跪见。

是尹诀写来的家书。

尹诀鲜少会写这样郑重的家信,难道是有什么事发生了?沈夫人心底弥漫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她顾不上整理,便唤来丫鬟:“如喜,来为我念。”

一封书信念到了底,沈夫人这才知晓,原来尹诀此时已经抵达了常青园,只不过,他并没有和苏锦绣在一起。信底还附上一句话,望母亲勿念心安。

沈夫人太了解尹诀,通过字里行间,她察觉到了不对:“苏王妃最近怎么样了?腿伤可曾好了?”

底下的奴才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上前解释说,“苏王妃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回京城了。”

沈夫人面色一变,“回京城?她不是答应了诀儿,要同游常青园吗?”

“只是……那日聂王爷亲自登门来接,苏王妃大概也是身不由己吧。”奴才道,“据说,苏王妃被接回王爷府的那一天,将军去酒楼喝了一夜,第二天就启程了,连家门也不曾经过。”

如喜轻叹了口气,“如今府中,岂不是只有杜夫人一人了,还真是冷冷清清的。”

沈夫人沉默半晌,喃喃着,“也不知她身子恢复得怎样了。如喜,你派人去问问吧。”

“是,夫人。”

沈夫人扶着床边,刚要坐下,额上却是忽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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