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这次被小静偷家了。”沈子怡又振奋起来,“我也要当卷姐,今天开始多做一套卷子,小小数学,可笑可笑。”
“嗯。”
大大数学,呜呼哀哉。林思攸往后转,发现陈洋被拉到外面单独谈话了,她心里一凉,陈洋也有两百多名来着吧,孙老师这么严格吗?关怀则乱,林思攸仔细想想应该只是对转学生的照顾,就是忍不住一直盯着门口看。
陈洋走进来的时候林思攸还托着下巴守望,他把孙泽刚刚奖励给他的糖递到林思攸桌子上:“看什么看发呆了?”
“以为你被叫出去挨骂了。”
“嗯?”陈洋被气笑了,“虽然暂时被打击了一下,但是也没有差到要单独训话的程度吧?还是我们思思这里标准特别高?”
林思攸吃惊地捂住耳朵:“干嘛叫我思思!”
“不准叫啊。”
陈洋又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可是她们都可以叫啊。”还说我是脏脏臭臭的垃圾桶守门员。
“她们都是女孩子啊,”林思攸有点急,害怕被谁听到,“你这样叫怪怪的。”
“哦,那我能打申请书吗?表现好了能申请叫我们小林同学思思吗?”
陈洋恬着脸冲林思攸眨眼:“好不好,我们善良又可爱的小林同学?”
“你快回去写作业,我再考虑考虑吧。”
但是我可是很善良的人,所以还是会答应的。林思攸偷偷藏了一个笑,先考验一下吧。
“好,借花献佛咯,可以给我一个小红花吗?”
林思攸觉得陈洋比自己想象得还自来熟,他好像比自己还熟读各种带着背景音乐和鲜花特效出场的爱情小说,才会一张口就是让人面红心跳的话。
“油嘴滑舌。”
“话说得甜生活才会甜啊小林同学。”陈洋挥挥手,“回去挑战数学大魔王了,争取给我们小林同学做老师。”
在上课前林思攸拆开糖的包装,薄荷糖,凉凉的,深呼吸一口能通畅整个喉咙。
但是她却很容易记起在深城不算凉快的晚上,他们坐在小方桌上吃软烂入味的白萝卜的时候。
她披头散发地跟着陈洋走街串巷,路边喇叭声和高声攀谈交织,他们一前一后地流浪。
小陈同学真的是很容易就拿到满分的人,为了不让他骄傲,先让小陈同学和恶龙搏斗一会吧。何况小林同学也有好多资料要写呢,周二晚上还要去上补习班。
林思攸头也摸了好几回,解也描了好几遍,变形到第四种的裂项相消怎么都没思路,基础公式就是那七个,一个一个都比对了很久,打算先放着跳到下一道的时候,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三角函数分式。世上无难事,加油林小攸!
咬牙把上一题的式子装模作样拆开了,但是完全消不掉,林思攸焦虑地有点想拔头发。
隔壁沈子怡了然,拿笔戳了戳她的手臂,小声道:“我给你看看。”
林思攸眼里现在只有沈子怡的高大形象了。
小沈同学把写好的过程递过来,重点思路用红笔标号,旁边还有一个简笔画的加油手势,她张口比了口型:“有不会的再问我哦。”
林思攸感激又崇拜地点点头,小声说谢谢。把沈子怡的思路看了两三遍,决定自己再好好把后面三种仔细做出来,数列的大题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变形,已经很少有简单的求和了,拗口的题目和怪异的变形一起凑成抽象的样子。
从马尾里薅出来四五根头发后,小林同学终于把三角函数的变形好求和成功,后面的指数型比较基础,也被一举拿下。
呀,我也很有天赋的嘛。小林同学成功攻克简答题第二道的一半难关,剩下的一半错位相减已经不在话下了。立体几何对小林来说,一直是能看出来就做,不能就直接建立直角坐标系,就算题目刁钻算不出来也只是扣掉两分答案分。
还有一年呢,要是能拿下圆锥曲线和函数的一半,就能去很好的学校了吧?林思攸很向往再南边一点的城市,位于陈洋和自己家中间的那座有着美丽海景的城市,她很喜欢的一个学习博主就是那座大学的,自由的浪漫的学风。
在学习大成功和白日梦幻想里第二节晚自习的铃也响了。林思攸出去打水,想下节课要不去背背书转换一下脑子,一直学数学脑子会坏掉的。
历史就很好嘛,选修四是各位历史人物的详尽版百度百科,选六则是详实的导游培训小册子。针对选项越来越精细的特点,林思攸几乎把书上每个角落的每句话都背下来了,翻看书页前的出版信息的时候更觉得自己了不起。
“好了不起的小林同学。”陈洋按上接水的开关,“但是小林同学不想变焯水小鸡脚吧?”
“接水都不认真,终于感受到了数学的玄妙,现在在体悟武林绝学呢?”
林思攸不好意思地道了谢,然后横眉冷对:“才不是鸡脚,这是独立完成一道很难题目的聪明的手。”
陈洋严肃,站定,诚恳道歉:“对不起,没想到是如此大有来头的天才之手,小人眼拙不识泰山。”
林思攸乐得把手摆出来翻来覆去地展示:“真的很难哦,但是子怡可厉害了,她给我写了上一道题,好像突然就开窍了。”
“哦,小林同学现在有沈老师了,已经不在乎寒窑苦守垃圾桶的小陈老师了。”陈洋趴在饮水机通往教学楼的廊道里,“好伤心啊。”
晚上九点的风已经有点冷了,林思攸缩在校服里看陈洋短短的头发,高挺的鼻子。脑袋里闪过的已经不只是在暑假里翻来覆去回忆的深城游记,还有那天在从天明到天暮的漫游,陈洋有一双看人很温柔的眼睛,好像把眼前人全部盛进去,稳稳捧住的眼睛。
“小陈老师还什么都没教过呢。”
林思攸说完先自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感觉有点迫不及待地邀请的意味。
陈洋伸手向露台外的天上抓了一下,然后抛向林思攸:“喏,月亮见证,小陈老师一定能帮上我们小林同学。”
冲着发愣又脸红的林思攸又补了一句:“你让沈老师往后稍稍,别插队。”
“好不好,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