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乐宁醒了,怕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看来往日是原主太过心慈手软了,才使得她们如此放纵,人都要死了,也没个人在身边伺候。
乐宁暗暗叹了口气,她可比原主挑剔多了,丫鬟无须太多,但质量一定要好。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被女上司穿了无数次小鞋后带着一身病加班猝死,一睁眼发现自己穿到了这景康王府世子妃身上,真是福大命大。
相比之下,原主就有些命苦了。
原主与她同名,是兵部侍郎府嫡长女,私下熟读医书,三年前被赶到城郊庄子里,救过捉拿歹徒却被歹徒用毒剑刺伤的景康王世子顾子琛一命。
顾子琛当时中了毒双臂红肿,却依然不动声色挽弓搭箭,以百步穿杨之势将跑到林子里的歹徒一箭射死。
歹徒倒下之后,顾子琛也倒下了。
原主替顾子琛解毒并包扎伤口,却在他醒转之时害羞跑了。
但那日之后,顾子琛挽弓搭箭的身影便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上天有眼,一日她在街上给了一个小乞丐一瓶金疮药,恰巧被景康王妃看到。
王妃便带顾子琛到府上提亲,虽然父亲不大愿意,但还是将她嫁给了顾子琛。
但她没想到,成婚三月,顾子琛日日宿在军营,从未踏入新房之门,连新婚之夜都是在书房中度过的。
原主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在丫鬟和仆人异样的眼光下假装若无其事地过了三个月。
一日无聊之际,她经过书房,想要进去看看书写写字,却撞见了书案正前方的一幅画像。
画上的女子拈花轻笑,被描绘得灿若朝霞,栩栩如生。
她脑中“轰”的一声,所有的坚持在瞬间崩塌。
原来,顾子琛心中已有了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庶妹乐婉。
原主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笑话,伤心失望之余不免有些惊慌失措,干脆出门住到了庙里。
在晨钟暮鼓中看日出日落,渐渐地,她又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大不了与顾子琛和离,然后去找好友借点银子,自己租个屋子,开个医馆也是可以生活下去的。
原主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力更生,而不是回娘家。
因为原主的娘早在七年前得了胃病吐血而亡,爹不仅不疼她,甚至还骂她是野种,因为她是母亲去了城郊庄子八个月后生下来的,爹一直觉得她不是亲生的。
那个家,早已是姨娘和庶妹的天下了。
连她的嫁妆,也在嫁过来几天后被姨娘几句话要走了。
“那些嫁妆都是给你装门面的,你如今已风光满面嫁过来了,总不至于还霸着嫁妆不放吧?”
原主心高气傲,自然不会与她争银子,没多想就都给了她。
乐宁现在想想,只觉得肉疼。
后来有一天,一个蒙面男子闯到了庙中她的住所,想要□□她,她宁死不从,咬破了他的脖子,被他恼羞成怒扔到了后院井中。
乐宁能感受到落井时原主的心酸,爹不疼,姨娘不爱,虽然她处处忍让终于熬到了嫁人,却还是被夫君嫌弃。
或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吧,只是心中尚有些许不甘。
乐宁忍下胸中痛楚,居高临下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丫鬟,淡淡道:“云岚和点樱,都去庄子里帮忙吧,去了就不用再回来了,另外两人罚去膳房当粗使丫鬟。”
“夫人!”
“夫人开恩哪!”
“……”
底下叫喊声一片,乐宁冷冷道:“再有二话,便先去管事那里各领十个板子。”
她这话一出,周围喊叫声均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声,唯有云岚直面她的目光,昂首道:“夫人,奴婢原是二小姐房里的,如今夫人要发落奴婢,也应当先问过二小姐的意思。”
乐宁对上她愤愤不平的目光,不由得笑了笑。
“作为我的陪嫁丫鬟,姨娘和你的二小姐把我所有的嫁妆都要走了,却唯独将你留在了这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岚愣了愣,她当然知道,因为她是姨娘和二小姐留在夫人身边的眼线。
但她不能把这话说出口。
乐宁道:“因为嫁妆在我手里,我想给谁就可以给谁,而你,已经是景康王府登记在册的婢女了。”
云岚如梦初醒,是了,她如今从里到外是景康王府的人!
看着云岚目瞪口呆的样子,乐宁又道:“顶撞主子,罚十个板子,云芝,你去把管事叫过来!”
云芝原本带着点秋将热好的莲子羹端了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夫人在院中大杀四方,云芝和点秋都愣在原地,久久不敢过来。
此时夫人点名叫她,她才哆嗦了一下,回了声“是”,转身往门口而去,没想到刚走几步,便看到藏在假山后面长身玉立的世子顾子琛。
她惊慌失措正要行礼,却见世子的侍从元宵冲她摇摇头,轻声“嘘”了一下,她心领神会,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照常往门口去了。
这边云岚和一众丫鬟见夫人今日变了脸,谁也不敢再开口,只一个个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乐宁觉得不顺眼的人都处理完了,转过头看了一眼愣在远处的点秋,轻咳一声道:“端进来吧。”
点秋回过神来,点头称是。
进了屋子,乐宁看着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冲点秋笑了笑:“多谢你了,这粥看起来不错。”
点秋原本一脸警惕,忽然见她冲自己笑,不由得跟着僵硬一笑。
乐宁回过头去,三下五除二便把一小盅莲子羹消灭殆尽。
这具身体吃了太久的青菜豆腐,今日又一直没吃饭,乐宁感觉她还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夫人,要不要我让人把热水抬进来,沐浴更衣一下?”
点秋忽然问道。
乐宁想了想,点了点头:“不过,你让她们再去做一碗莲子羹给我吧,要大碗。”
“嗯”,点秋笑了笑,又道:“王妃为了让夫人早点醒过来,去卧龙寺祈福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