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旨,天旨上面写得很清楚,倘若有谁为了救我与生灵为敌,那这个神将万劫不复。”
“如果生灵有错呢?”
“除非,生灵主动攻击我,不然,罪不至死,有刑罚在,有仲裁处,轮不到我断生死,当然,像那些死不悔改就是一门心思跟你到底的除外。”
“救了之后你会怎么样?”
“降罪,跪罚文。”
“就那张没道理的罚文?那所谓天道的律法?”
“这话你可别跟我说,我没听过。”
阿骨图哼笑一声,忽然说:“那如果是邪神救你,你会怎么样?”
温凉回头:“邪神?”
“比如,如果是我救了你,那天旨上有没有写结果如何?”
这一问把温凉问住了:“天旨上,没有写……”
那天旨上确实没有写如果是邪神救了她会怎么样。
“可我为什么会与整个生灵间为敌,且还是不占理那一方呢?我不会这样的。”
阿骨图似乎是终于听见一句顺心的话:“会不会有先不论,世事无常,谁敢说呢,哎呀,忽然就不想死了,说不定来日我还能救你一命呢。”
温凉“嘁”了一声,脚下加快步子,往药山赶。
没走两步阿骨图又开始没话找话:“四灵四象,通天二十八星宿,如今还上班的可不多了,是不是按部就班轮休的只有那些人神和十二兽神啊?”
温凉开始也烦他,可耐不住温凉情绪稳定,转眼就淡定了:“差不多吧,还有一些也在工作,比如神域和二间轮流值守的功曹,还有……反正留下来的除了养老那些,都在工作。”
“是嘛,我还以为都养老呢。”
“才……”
“不是”二字没能说出口,因为温凉登上山坡,目之所及是另一番景色。
不远处药山之顶隐在一片云雾之中,枉若仙境。山下水中一只白鹤飞起,又在汀上站立。山林有呦呦鹿鸣声,若隐若现的自生一种高贵且优雅之态。往前一段木桥,木桥下分支溪流清澈见底,鱼儿游来荡去,好不自在。
过木桥走土路到山壁之下,可得一路,路却狭,不好通往。
阿骨图指指那条路对温凉说:“路狭,别怕,走过去会豁然开朗,一片明亮。”
阿骨图难得的好意温凉心领,小心翼翼贴着山壁穿过那狭路,狭路之后不见天高,不闻地阔,鸟雀与鹤,百花与木,绿草与烈马,头顶天上还挂着云朵,一晃一晃,像要扑下来一般。
温凉使不出神术,牵不得云朵,就这么站在地上远远看着,花香鸟语,像个凡人一般。
“阿骨图。”
“嗯?”
“这么美好的地方让你占领了,实在是倒霉。”
“听听,又谬赞了不是。”
温凉习惯了,没打算回应。
进药山需要药农引路,阿骨图早先和灰阳说好,让药农在此处等候,等温凉欣赏够了美景往山上走时旁边大石后闪出来一个身影,温凉本能后退,却见来者朝她下跪。
“姑娘。”这分明一位老者。
温凉下意识勾动手指想把老者扶起来,却忘了没有神术,发不出力,于是上前两步亲手去扶,老者没让温凉扶他的手碰到他,自己起身,又拜了拜:“姑娘不敢,这使不得。”
使得使不得都随便吧。
“您是?”
“下仙百了,是这药山的药农。”
百了。
百了。
温凉的记忆又被挖掘了一块:“传说古时有一古殿,殿有药圃盈山,主人家雇有一通晓百药之人看护花圃,那护药人求其主赐名,其主言说‘世事空梦,一了百了’,自此护药人便唤做百了。”
老者笑得欢喜,像是要哭一样:“是下仙,姑娘您记得。”
温凉轻柔回笑:“记得,不过是少时读书读得多,书中所载,那您如今在此处,想必这就是那药圃之山。”
老者点头:“正是。”
“阿先生。”
阿骨图忽然被叫,应声。
“不知道这传说中的古殿是不是也在这儿?”
阿骨图想了想:“不在吧,反正我来这许久,没见过。”
“是嘛,可能是时间久远,古殿也塌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