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个人才能听见的话语。
没有多做逗留,她喘口气后便从墙上一跃而下,而就在她落到地上那一瞬,她瞥见了眼前除自己以外的另一双鞋。
“殿下。”
她心中警铃大作,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劲装,衣领处红褐色缎锦随风飘扬,半张脸被漆黑的铜制面具盖住,其中诡异的图案花纹显得怪异张扬,上面只露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如同一把利刃时刻准备夺人性命。
昼伏生——崇明神殿首席护法,亦是静姝神女唯一的贴身护法。
麻烦了,苍凛暗道不好,她忘了这一茬。
“殿下不能出宫。”
昼伏生的身影仿佛与漫漫黑夜融为一体,声音也是冷冷清清:“请殿下恕罪,在下不能让殿下过去。”
“若我非要过去呢?”
苍凛恨恨地盯着他的眼睛,她怎么就忘了首席护法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些天自己的小动作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不能让步,凌扶月那边很快就能查清失火原因,倘若这次逃跑失败了,下次再想出来就更难了。
“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在下。”
昼伏生手上没有任何动作,但她知道一旦硬闯立刻就会被带回宫。
这个混蛋。
苍凛咬牙切齿,慕青禾这个神女当的也太憋屈了,区区一个护法也能跳到她头上。
这若放在从前,她略一施法就能把碍眼的家伙们都扫除了,如今却毫无反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你到底听谁的,身为本尊……本神女的护法,你凭什么拦我。”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像只会无能狂怒的弱者,但她忍不了了,凌扶月那边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殿下。”昼伏生只犹豫了片刻,没有丝毫动摇,“掌门吩咐了不能让您出去,请殿下恕罪。”
南宫瑾南宫瑾,又是他!
“阴魂不散的家伙……”
苍凛恨他恨得牙痒痒。
就在此时,身后也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不用想她都知道凌扶月发现她了,倘若现在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殿下!殿下!”
凌扶月一众见着熟悉的身影,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然而苍凛只回头看了一眼,便要往外走,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凌扶月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急忙大声喊道:“首席,拦住殿下!”
昼伏生微微侧过身挡在她前面,漆黑的眸子中叫人看不透任何情感,“殿下,请回吧。”
“……”
苍凛握紧了拳头,浑身气的发抖。
“昼伏生你到底是谁的护法?”
她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红色的锦缎被她十分用力地揪住,他没想躲,便被硬生生拽到了与她齐平的高度。
“你的主子不是掌门,是我!”他在她的眼中见到极为强烈的情感,他甚至能感受到从她手心传来的温度,带着愤怒的颤抖,这令他微微一愣,“带我走!”
“昼伏生,快带我走!”
她死死地盯着他,那灼热的视线几乎使他烫伤。
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她借着月光清晰地看见了他瞳孔收缩,眉头紧皱,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但只有一瞬,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凌扶月只看见首席护法忽然改变主意,她难以置信,但已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神女离开。
混沌山,梦魇秘境。
灰色沼泽地,无数只枯木般的手从中迫不及待地爬出,流脓的疮口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蛆,在腐烂□□生,耐心等待一个粗心大意的猎物献祭自己的生命。
一记明黄的符箓破风而入,施施然打在其中中心蜿蜒扭曲的枯手上,随即像是找到了归宿般紧紧咬住不放。四周的枯手都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纷纷向中部聚集,它们就像闻见肥肉的黑犬,急不可耐地朝符箓抓去。
不过片刻,那符箓瞬间化作一团诡异的青火,迅速在沼泽地蔓延开来,将在火焰中哀嚎的所有吞噬殆尽。
秘境的出口显现出来。
“看来,这点程度根本拦不住你。”
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魔修看着从容向他走来的男人,露出嘲弄的眼神,“也是,毕竟是连对家人都能毫不犹豫动手的人,又怎会有什么梦魇……”
一身黑色,面色冰冷的符修,并未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而是淡淡道:“她在哪?”
那魔修愣住,似乎并不理解对方话中的用意,好半响,他忽然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地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她?她不是死了么,你亲手杀的……”
他笑的上起不接下气,仿佛要用尽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
见状,高高在上的符修知道问不出结果,索性随手丢了一张符箓,面目表情地看着他在青火中挣扎。
“目莲大人。”
几个黑衣人而后赶到,恭敬行礼后上前向他耳语。
“哦?”目莲总算有了一点反应,眸中染上一丝兴味,“她真是这么说的?”
“回大人,千真万确。”
魔修已被烧焦得不成人形,目莲看也不看一眼,将火焰熄灭。
“家养的金丝雀也开始不安分了……”他冷笑一声,“看来,是该回去一趟。”
而在他们目光所不及的身后,本应化为灰烬的焦黑躯体,却忽然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