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用过了斋饭,周夫人就打算回去了,可周礼熙听小和尚说,后山有棵柿子树,至今树上还挂着柿子,像是挂了一个小灯笼特别美。馋柿子的周礼熙还没有自己摘过柿子,便央求母亲,多停留一会,去摘几个柿子,一会就回来。
周夫人架不住女儿撒娇,一看天色也早,便同意了,让周言恒和周梓潼带着几个随从一起跟着。
兄妹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周礼熙觉得坑哥的时刻到了,“哥哥我们比赛爬山,看谁先到柿子树那里,让姐姐做见证人,谁输了就抄一遍道德经如何?”
哥哥虽然听说了,妹妹被神秘的师傅训练了几个月,但一想自己一个男生还比不过一个小女娃不成。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可是过一会就后悔了。
当周梓潼喊出开始的那一瞬间,周礼熙就嗖嗖的跑起来,很快便没了踪迹,这可挤坏了几人,赶忙在后边跟着。
师傅的魔鬼训练效果可是显著的,很快周礼熙来了山顶的柿子树下,柿子树很粗壮,看得出历经岁月的洗礼,上面一个个小灯笼一样的小柿子,在山顶未融化的积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鲜艳。
正当周礼熙琢爬树摘柿子,自己这身衣服也不太合适,怎么去摘柿子的时候,一个柿子掉了下来。周礼熙一乐,莫非柿子树成精了,知道我还发愁怎么摘柿子,就落下来一个。赶忙向柿子树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嘴里还念叨“谢谢柿子树爷爷,你要是在多掉下几个就更好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你谢它不如谢我。”
周礼熙有些吃惊,按理说哥哥他们的脚力少说也要两刻钟才能上来,说话的是谁?
她回头一看,这人认识,正是四皇子苻荪桡。
四皇子的生母葬在附近,并未入皇陵,每年初一,他都借着祈福的名义偷偷祭拜母亲,之所以偷偷来,是因为他父皇的不喜。小时候他吵着闹着要去祭拜母亲,被父皇下令打了一顿,关了一个月禁闭,他就再也没提过了。
四皇子不想让周礼熙知晓这些伤心的往事,表示自己也想尝尝这冬日的柿子。
四皇子用暗器打掉了几个柿子,周礼熙看着漂亮的身手,脑子里一闪又什么也没抓住。
两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吃柿子,当冰凉遇上冰冰凉,周礼熙不由得觉得有些寒冷,本来画的苍白的脸色此时更白了。苻荪桡解下了身上的皮毛大氅,想要给周礼熙披着。
周礼熙穿着狐狸毛的斗篷都觉得冷,要是苻荪桡把衣服给她,那他也会冷的。苻荪桡笑了笑,把衣服横过来,两个人都披着,“那这样如何?”
那周礼熙就不客气了,在山上不动弹是真的冷啊,她还没有意识到男女之别,苻荪桡于是更像是哥哥一样,周言恒在家的时候,也就是这样的感觉。
周礼熙吃过了柿子,望着自己的黏糊糊的小手,更觉得尴尬的时候,苻荪桡递来了手帕,周礼熙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擦过了手,心理暗忖,这同样是吃柿子,怎么人家的手这么干干净净,不愧是龙子龙孙啊。
周礼熙看着苻荪桡白净的手,觉得这手真好看,白白净净的,忽然觉得自己盯着人家手看有些不礼貌,变转移了实现,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为了缓解尴尬, 她只得开口“你这个玉佩挺别致的。”
苻荪桡摘下来递给她,“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你喜欢送给你。”本来周礼熙已经伸手来接了,一听到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对苻荪桡来说意义重大,赶忙把手退回,而苻荪桡的手已经放开了。
或许苻荪桡也没有料到周礼熙会突然间把手缩回去,结果玉佩啪嗒掉地下了。
两人先是互相看了一眼,二人的眼神里有后悔,有自责,但更多的是吃惊,原来圆形玉佩碎了,里面竟藏了一个小薄铁片。
苻荪桡拿了起来,竟不知母亲留下来的玉佩竟还有东西,要不是打碎了,他恐怕一直不能发现。
周礼熙不知怎么地,突然觉得这个薄铁片竟然有一种她应该见过的样子,可是她没见过。她拍了拍脑袋,努力的回忆,袖子里的鲁班锁硌到了她,她突然想到了,她赶紧把鲁班锁拼好。
苻荪桡虽然奇怪他的举动,却也一直在等她的解释,只见她拼好之后,把小铁片插了进去,突然弹出一张纸条来。
“上古八千岁,才是一春秋。鹤瘦松青,金樽满斟寿酒。” 竟是一张祝寿的字条。
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应该是哥哥他们过来了,他们迅速交换了眼神,周礼熙把字条和铁片拿出来给了苻荪桡。又小心翼翼的把玉佩碎片搜集了起来,看能不能找人修复。
苻荪桡的心里五味杂陈,这字条是不是意味着能揭开母亲的身世了呢,他的母亲真的是一个乡间女子吗?
看着苻荪桡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礼熙赶紧把苻荪桡拉了起来。周礼熙一看哥哥过来了,赶紧说道“哥哥,我和四皇子……”
周言恒是见过苻荪桡的,俯身行礼:“在下周言恒,见过四皇子,舍妹不懂事,给四皇子添麻烦了。”周梓潼和下人们也都跟着行礼。
四皇子此时已回过神来,“周公子不必多礼。”言语中没有端出皇家的架子来。看着妹妹披着四皇子的皮毛大氅,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原来刚才周礼熙拉苻荪桡起身的时候,衣服完全到了自己这边。
周言恒训斥妹妹无理取闹,把衣服还给了四皇子,并道了歉。周礼熙心说“幸亏你运气好,是我哥,不然容易挨揍,那是我要披的吗?”
周礼熙想起了鲁班锁,装作接受批评,心有不甘默默把玩的样子,随意的问道“哥哥,这是哪里来的,还挺有趣,四皇子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周言恒倒是没多想,“书院的一个朋友送的,若四皇子喜欢,等我回到书院,在寻几个过来。”
苻荪桡:“不劳周公子费心了,本宫只是好奇而已,时候不早了,我么一起下山吧。”看似漠不关心,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袖子下面的紧握的手。
江南一个大院内,一个老爷子正在训斥跪着的孙子,孙子略带哭腔解释道:“爷爷,我也不知道那个鲁班锁那么重要,我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拿来送人啊,你要实在舍不得,等年后书院开学,我在给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