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要是不愿断臂救美,那她就去祸害桑锦锦了。
“明天去工作室签协议。”
什么叫逼良为娼,这就叫逼良为娼。临走前看到江缺那张好看的脸想要发作又不能的样子,谢谢,有被爽到。
但宁清突然一想,靠,这叫什么事,用尽手段只是为了逼迫别人同意让自己打工。她又心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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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缺的工作室加上宁清有三人,一个中年男人朱杰,一个跟宁清同岁的姑娘赵小艺。
朱杰兼职司机保镖,赵小艺是执行经纪人,宁清成了新助理,负责提包和当受气包。
平心而论,江缺并不是一个难伺候的主,甚至比起圈里其他人来说,算得上是钱多事少的主儿。
他不会要求助理帮忙系鞋带或者是洗贴身衣物,坐高铁飞机的时候也会一同给大家买商务票。
但他冷暴力宁清。他不跟宁清说话,即便宁清就站在他旁边,他也会转过去让赵小艺传话。
四人一起吃饭时,江缺也只和朱哥赵小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宁清一人一直埋头吃饭,同他们像是隔着玻璃罩。
她知道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也不主动搭话。
宁清有时候会想,这不会是他想得到的最重的惩罚吧?这什么幼稚初高中生的小伎俩,蠢得可爱。
江缺跟宁清第一次破冰,是在Sweetie音乐节上。
朱哥在车里吹空调,离着舞台区老远,赵小艺为了录日常素材在调试着录屏画面,只有宁清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跟着站在台下跟着台上表演互动。
文艺点说,是这个世界对她轻轻撩开了一角,那她就大大方方地张望,拿触角使劲碰触着这个世界。老实点说,是出于小市民心理,她主要是为了白嫖一波之前从没去过的音乐节。
主办方是半个草台班子,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人手明显不足。粉丝在现场和安保起了冲突,场面几近失控。江缺在上面表演,下面的观众闹哄哄。手幅和喝过的矿泉水瓶往站在前面的安保区砸,人群之间也开始推搡。
宁清算半个工作人员,加入了维护秩序的队伍,然后她被砸了,成为了此次骚乱唯一一个受伤的人。
宁清用自己的生活一次次践行了叔本华的话——不幸才是她生命的主基调。她明明是去劝架的,为什么那个保安大哥还在火上浇油,为什么那个粉丝朋友不能瞄准点,为什么灯盘这玩意抡过来就跟铁球一样。
痛,实在是太痛了。
宁清顶着脑门上一圈纱布,听到了这些天来江缺主动对她说起的第一句话:“幸好受伤的是你,后续事态没有发展得更严重。”
听听,这是人话吗。
别以为她没看到江缺眼睛里的笑意,就知道这人没憋好屁。
江缺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笑意太过明显,手放唇边轻咳一声,轻飘飘地扔下句好好休息便扬长而去。
病房是符合江缺作派的vip病房,采光很好,比她那个阴暗潮湿的一楼小出租屋好多了。三餐都有人送过来,这是宁清人生中少有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磨磨蹭蹭了一周才愿意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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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缺之前参演的一个小制作电影上映了,工作室里的人跟着天南海北地跑路演。
路演至S市,主创团队和S大的学生互动。
一行人站在台上,江缺的身高和外形优势让他这个电影里的四番小咖在线下显得鹤立鸡群,现场的女孩纷纷找他提问。
“请问这位饰演宋青的演员,现实中的理想型是不是跟电影中的宋青一样,喜欢气质旗袍美女?”
场内顿时哄堂大笑。
赵小艺在台下骄傲极了,她带的演员就是如此吸引人眼球,如此扎眼,这场路演的话题度妥妥的。
江缺接过话筒,微笑着答道:“谢谢您的提问。我个人而言,会比较喜欢温柔娴静一点的女孩子些。”
提问的女孩子不死心,继续道:“能具体点吗?”
江缺答道:“一米七左右吧,皮肤白皙,长发。”
这种描述太过具体,底下一片嘘声。赵小艺在下面皱起了眉头,宁清在心里暗笑,这不就是他地下女友桑锦锦吗。
江缺察觉到不对,又往回搂。
“其实这些条条框框都是假的,只要她人好就成,也许遇到了那人就是那人了。”
接下来就是主创谈创作过程的趣事,宁清听了十几遍,耳朵都听出茧了,向赵小艺道了声尿急,转身走出大礼堂。
出了大礼堂的路上,一路上都是青春清澈的面孔,看得宁清艳羡极了。她边走边问路,热情的女大学生向她指了路。
踏过梅林里那段曲折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宁清终于见到了那条河,那条在他朋友圈里露过一角的河。
时维六月,阳光和煦,洒在河面上,漾出金层,煞是好看。
宁清掏出自己的山寨机拍下美景,估摸着路演要结束了,又匆匆原路小跑回去。
赵小艺询问起她怎么这么久。
宁清面不改色撒谎道:“拉肚子。”
拉肚子,她愿称之为摸鱼社畜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