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了孟灯一闪一闪的眼睛。
祁盛推了推眼镜,“我觉得我可以去打气球,家里妹妹喜欢玩偶。”
陈犹笑着说:“我也恐高。”
陈方枝:“.........”
陈眠:“............”
最后是“两陈”意志坚定地坐上了过山车,和他们约好手机联系。
木锦去买了棉花糖,三人一起去打枪。
孟灯第一眼就看见了奖品台上的兔子玩偶,超级超级大一只,整只兔子被棉花撑得圆圆的,抱起来一看就很有安全感。而且它的耳朵也超大。
孟灯眼睛一亮,“那只兔子好可爱啊,我好喜欢。”
木锦也有看上的玩偶,是一只小狮子,刚好放在怀里抱着很踏实的程度,“我比较喜欢第三行第二个的狮子,就像《狮子王》里的辛巴。”
店主也很及时地出现在面前,热情地为他们介绍:“一次十元十五枪,一次中五枪可以选择第四五排的玩偶,十枪可以选第一排以下的玩偶,能全中就可以选第一排的大玩偶了。”
木锦说着就第一个上,剩下三人观摩。
气球贴在墙上,不算很牢固,有风吹时会被吹偏,木锦第一枪,沿着物理线比了很久,没有中。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头,三人都没有笑她,反而是鼓励她继续,说多试两次就熟了。
直到最后,木锦以九中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玩偶,拿着小小的同样也是狮子的玩偶还是有些沮丧。
第二个是孟灯,她不是第一次玩这个,初中的时候尝试过射击,对于标枪到气球距离的偏差还是很游刃有余,但还是少了两个没打中。
她选了木锦喜欢的狮子玩偶,将它送给了她,“既然没中我喜欢的,那就把这个给你吧,别不开心小姑娘。”
木锦看了看怀里心心念念的抱枕,又看了看孟灯温和的笑容,搂着她的胳膊摇晃,“啊爱死你了灯灯。”
孟灯挑挑眉,不作在意。只是没有拿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心中的感受和刚才的木锦没有差别。
就像喜欢吃苹果的孩子被分到了一颗梨的错觉,已经不能撒娇找长辈了。
孟灯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多大呢,很小很小,大概是父亲还在身边的时候,他和李枝梅也曾带她来游乐园,看着李枝梅刚买的气球飞走了很难过,但李枝梅已经不会再给她买了。
那时的父亲不在,可后来他在某个平常日里为她带来了一模一样的气球时,她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失去的感觉太难受,再得到也就没有第一次得到的那样欣喜了,却会多几分在意。她将气球挂在床头,每晚和气球一起睡觉。
可有一天,气球不在了,父亲也不在了。
孟灯的父亲叫什么呢?孟真,是梦会成真的意思。可孟灯想要父亲回来的梦再也无法成真了。
只是人世间惯有的生离死别。
杨绛晚年在《我们仨》里写道:“我们仨之间再无生离,只有死别。”
大概也是这种感受吧。
孟灯眸中闪过一丝的悲伤,但很快被收敛,她舔了一口刚买的糖画,很甜,但似乎糖熬久了,有些苦。
陈犹注意到了,正如他日记里所写。
「那天我看她,她的眸光总是旧旧的,仿佛在看已经逝去的人,带着莫名的悲伤,我瞧不透,所以总令我想要更靠近一点。」
陈犹以前从未和人来游乐场,他游走于各种事物之间,和自己独处,和长辈,和朋友。
但没有尝试过打枪。他尝试着,在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射击下,十五枪,全中。
十五枪,全中。还好。
女店主笑意满满地夸赞他,“年轻人看起来手还是很生啊,能全中了不起。想要哪个啊?”
陈犹抬手指了指,“那个兔子抱枕吧。”
和店主同时愣住的还有孟灯。
她看着陈犹的背影,那会是给她的吗?
店主从柜子里将兔子玩偶抱下来给他,他接过这个巨大的玩偶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下一秒,他转过身,抱着玩偶向她走过来,如她想的情景重合,他低头看她,笑容腼腆而青涩,“孟灯,给你。”
孟灯在发愣中感受到了手上的重量,巨大的玩偶甚至有些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将玩偶向左边一倒,玩偶顺势靠在她胳膊上,“谢谢你。”
空余的手将小狮子递过来,“这个给你,做交换。”
“恭敬不如从命。”他接受了这场交易。
很久之后回忆起来,大概那时候他们已经做了一场严肃的交易。
我可以把我的心给你吗?
我会让她不摔下,请放心。
祁盛看着三人各得了自己想要的,也便上手随意,最后选择十一枪换两个小玩偶,一个是绵羊,一个是小熊。
四人还一起做了旋转木马,虽然有点小幼稚,但和朋友一起真的超快乐的啊。
最后陈方枝和陈眠在画陶瓷罐的小摊前找到了四人。
气氛...就是...莫名的...诡异...违和......
四个人正气定神闲地画着陶罐......
玩遍了各种刺激项目的两人这一刻都沉默了,大概他们能有今天的第三次共鸣。
陈方枝:他们在干什么?这是我可以不花钱看的吗?
陈眠:我差点怀疑自己5.2的眼角膜是不是不见了。
陈方枝:哈哈,别笑死我。
最后,六人各拿着一个陶罐回了家。
那日傍晚的黄昏,还没有彻底沾上岁月的痕迹,几人闹着笑着,像是天上并排的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