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
学生们早早就来了,孟灯提着豆浆走进教室时都有些惊。
他们早些时候买了班服,冬日已至,女生穿着长裙配厚打底袜,上身是衬衫和针织衫外套。不少同学戴着自己喜欢的饰品,例如木锦的短发扎成丸子,戴着两个毛绒绒的白色小球。
宛若冰雪中的精灵一般灵动,饱满的杏眼闪烁着盈盈的光点。她笑意满满地和祁盛聊天,而他在看着她,与躲避对视之间辗转。
孟灯一进教室,便注意到她的打扮。
还有两人之间的处地。
“小锦姐姐今天好漂亮啊。”孟灯出声调侃。
木锦卷了卷耳旁的碎发,嘻嘻笑:“小孟同学今天也不差哦。”
孟灯如常,将课本拿出来默背,一边喝着豆浆。身边也没有打扰她。
不知为何,陈犹今天来得特别晚。
但看见的那一瞬,孟灯还是愣住了。
眼前的人和回忆中不断重合,只是以往错过,而如今不同。
陈犹穿着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塌着散在锁骨上,少年冷峻的面庞在看见孟灯的那一瞬由生疏转而变为温和的笑。
他慢慢向她走来,身形清瘦而不羸弱,衬衫外是宽大保暖的冬季校服,夹层设计,内有棉绒外是冲锋衣的材质,却不显得臃肿。
“孟灯,你今天也很漂亮哦。”他路过她身边时,声音从头上传来。
和煦如春,如蜜沁心。
当他坐下时,她已然收了书本。早些时候她读书,刚好读到这一句:“蒲柳之姿,望秋而落;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她用来形容他。
虽然学校规定,艺术节期间早读晚习照常。但赖岷前一晚自习时嫌弃说学校规定不合人心,压抑许久好不容易放松,还不让人尽兴。随后道只要班长保证好纪律,聊聊天分享零食什么的都是可以的。
这一天,陈眠还带了当时最新款的相机。
一早,他就坐在位置上鼓捣。
二十多分钟无果后,陈方枝便凑过脑袋来,“陈眠,你是第一次玩这个相机吗?”
陈眠没有抬头,认真的,“是啊,为了这次艺术节从我朋友那儿借的,新款诶,他都没碰过。”
“不是,这个键好像是调焦的吧,好歹先请问他教你嘛。”陈方枝凑起身,上手帮助陈眠。
她的身子靠在陈眠身后,一只手靠在陈眠身上,另一只手穿过他手上方摆弄相机。
两人贴得很近,陈方枝还没有注意,陈眠却已经感知到少女身上更高的体温,混合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是湘北溪特有的香种栀子花。
她的头就在他转头之间,可他不敢。
陈眠感受到,他的心正在剧烈地跳动。
他深怕,自己偏头,就肯定了自己心脏的节拍。
他乱了。
“咔”的一声,照相机定格。
他正慌乱,她正认真。
“陈眠,我懂了。”她有些激动地拍了拍陈眠的肩,表现出一副自豪神情,“你看,姐还是厉害吧,我也是第一次玩这种相机。”
他笑,仍是一副散漫模样,“厉害。”
陈方枝,你真是厉害。
“那大家在教室先拍一张照吧。”陈方枝喊着前面四人。
“好啊好啊。”木锦端正了自己的衬衫。
六人围在一团,三个女生站在前面,三个男生站在后面。
相机拍下的那一刻,是正青春时。
陈眠的眼神落在陈方枝身上,脸上茫然,还有些失措。更多是笑,开朗的笑。
孟灯和木锦挽着手看向镜头,即将拍照时,木锦还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与身后的祁盛一同比了个耶。
祁盛晃了神,笑容失衡。
照片里只有孟灯和陈犹正视着摄像机,却更像看着镜头里的对方。
对视着,从不掩饰自己。
三个小男生各有心思,站在窗旁。小女生们还没心没肺地看着照片。
“木锦,你还有小动作?”
“嘻嘻。方枝姐姐的马尾真好看,别揪我了。”木锦嘻嘻笑道,眨巴眨巴眼。
陈方枝晃晃手,“赦免你了。”
早上是开幕式,各个年级每个班排队站队,顺着走一个圈道操场中央,听校长开幕式致辞才算结束。
七班算是排在前面,回头一望便是人山人海。
孟灯、木锦和陈方枝站成一排,三人靠在一起。
孟灯:“人好多好吵,我好累啊。”
木锦挪挪下巴,“艺术节怎么可以这么累的,只是早上,我站这儿一上午筋疲力尽,他们站这儿一上午精神抖擞。”
陈方枝:“打兴奋剂了吧。我也想来一支。”
三人重重叹一口气,“唉。”
“陈眠他们还在玩相机吗?不怕赖姐来了直接没收啊。”陈方枝百无聊赖,目光落在陈眠身上。
就在孟灯和木锦转身看去时,已经听见了陈眠贱兮兮的喊声,拖着尾音:“赖姐。”
赖岷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队伍后面,一下子拿走了陈眠的相机。而后便出现了眼前的一幕。
赖岷拿着相机自己摆弄,笑着道:“陈眠的相机吗?我借来玩玩?”
陈眠在赖岷身边做着帮她捏肩捶背的动作,“赖姐,不能没收啊。”
她暼了他一眼,“没说是没收,开幕式结束再还给你,我先玩玩。”
陈眠瞬间束手束脚,“收到,赖sir.”
“贫嘴。”
赖岷向前走去,找到了秦瑜和沈钰。
八点整,长长的队伍开始缓慢挪动。直到十点半,校长才站在主席台上开始讲演。
“诸位南芫高中的学子们教师们,大家上午好。”操场上想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南芫高中建立一百二十年,想必诸位早有了解,才有今日四千多位学子会聚一堂的景象。为了缓解诸位因学业压力而产生的焦虑,才有本次艺术节的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