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这个小姑娘看着如此柔弱,这些渐渐靠近的人随便哪一个都比她强壮得多。可她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神情冰冷而沉稳,就无端地给人强大的安全感。
林绍见她垂眸沉思,也不说话,很快收敛了眼中的慌乱。
“沈二夫人,救我!”
徐空景环顾四周,果然看到白衣男子就站在不远处,噙着笑意看着他们俩,好像在看笑话。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面对这样步步紧逼充满敌意的一群记忆造物,她的双眸平静无波,并无惧意。
她沉默着低头,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个长长的纸筒,长度约一尺,看起来五彩缤纷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林绍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看着她动作慢吞吞的,恨不得把东西抢过来帮她解。
可她虽指尖动作看着缓慢,系在纸筒上的细麻绳却很快就被她流畅地解开了,一张花里胡哨的纸被她慢慢展开来,竟然是一张普通的剪纸。
是半个月前,她才完成的凤凰于天。
“你拿出这么一张破纸做什么?”原以为那纸筒会是个什么不得了的法器,见到这样一张虽颜色纷繁图案精致,但明显很普通的纸,他不由得露出失望又急躁的神色,“这些人马上就要走到我们脸上了啊!”
“破纸?”徐空景那张镇定的脸上霎时间出现了一条裂痕,神色不虞瞥了他一眼,好似要把他吃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想了很久才剪出来的图案!
林绍到底还是想活着的,徐空景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精神状态都十分稳定,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又有尚未逃离险境带来的压力,于是放软了语气回答道:“剪纸。”
他看着她一边从袖间拿出一个火折子,一边问道:“知道剪纸是干什么用的吗?”
林绍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被夫子质问的学堂上,可这次命被别人捏在手上,他偏偏不能不答。
于是他硬着头皮吐出两个字:“好看。”
徐空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火折子被她利落地点燃,一簇微弱的火焰燃了起来,金橘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分明是柔和又娴静的笑容,却隐隐有了诡谲的味道。
这个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昏暗了许多,怪异的雾气弥漫,他已经看不清一条街开外的东西了。
火焰点燃了剪纸的底端,正从下而上缓慢地吞噬着这张脆弱的剪纸。
而周围那些可怖的人群,靠近的速度也减缓了一些。
林绍脸上有些庆幸,原来这些东西怕火,要是等会控制不住,他就把她的火折子抢过来逃跑,也是个活下去的办法。
徐空景悠悠地说道:“这么说倒也不算错,很多时候,剪纸是人们虚构的美好形象,是大家追求的理想,是心灵寄托,也是一种鼓舞。”
林绍哪有闲情逸致听她这些说教一样的话,只是敷衍地点头,同时谨慎地望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