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如今事情已经办成了一半,也多亏了有你的帮忙。原本我是打算自己想办法去找周家要钱的,既然有你在,不如就由你去吧,这样也方便。”吴强道。
林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转身就往外走,即便再如何强装镇定,脚步也不可抑制地有些慌乱。
吴强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少顷,他毫无征兆地追了出去,四人自然也跟了出去。
林远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再怎么跑也不如成年人跑得快,很快就不出意料地被吴强追上了。
这个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些过于庞大的中年人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一样挡在林远面前,把林远狠狠吓了一跳。
“怎么了,叔叔?”林远故作天真地露出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既然是周宝瑄的书童,该不会连周家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吧?”吴强冷冷地问道,“你想去报官?”
林远的脸色苍白,但还是颤抖地回答道:“我,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太慌张所以走错了方向,叔叔别生气,我马上就去!”
吴强却一下将他薅了回来。
“上哪去?”他冷笑道,“去给周家通风报信是吗,你以为我还会像刚才一样被你骗的团团转?你跟你那个赌鬼哥哥一样心口不一,惹人讨厌。”
他死死地抓住林远的胳膊,不让他离开,将他带回了刚刚的地方。
徐空景这才注意到,这条巷子里似乎都是久无人居的空房子。林远一路上挣扎喊叫,甚至出现了回音,也没有人出来查看。
吴强对这里十分熟悉,他七拐八拐地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户房子里,从满是杂物的角落里找出了一根绳子将他绑了起来,又拽着那绳子将哭叫的林远扔进了一口枯井之中。
最后低头从井口对他毫无感情地道:“既然你并不打算和我们站在一处,那就在这里面好好待上一两日吧,等事情结束之后你哥哥自然会来救你的。”
林远无助地坐在光线黯淡的枯井中,撕心裂肺地哭叫着,他的声音颤抖着。
“放我出去,我不会扰乱你们的计划,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求求你了。”
“不许叫,再叫我就把这口井封起来,让你再也见不到光。”吴强警告道。
话音未落,林远已经乖乖噤声。
吴强满意地笑了,转身离开,独留林远在枯井中小声地啜泣。
“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小孩子啊?”徐空景脸色苍白。
沈遥晖依旧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林绍半跪在地上,满脸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这件事从发生到现在,已经快过去三日了,也不知林远是不是还活着。”徐空景皱着眉,担忧道。
“吴强并没有把这口井封死,这三日里也一直在下雨,他应当还活着。”沈遥晖分析道。
三人跟着吴强,看着他在周家附近留下了一张字条,让他们准备拿钱来赎走周宝瑄。周夫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哭得几乎快要背过气去,然而他们还是老老实实把大箱的银子准备好,送去了字条里所写的地点。
然而吴强拿到这一箱银子以后,只是找地方把它藏了起来,并没有如约把周宝瑄送回家。周家在担心之下,只好不顾吴强的警告报官,一行人花了一整日终于找到了吴强的藏身之地。
他原本还筹划着再多要点银子,眼见着捉拿他的官兵都已经到了眼前,却还犹犹豫豫地不想逃走,只是拿刀架在周宝瑄的脖子上再威胁他们多拿些钱。
周家是不缺钱的,拿这个唯一的宝贝儿子当做命根子一样宠着,见吴强要钱,竟然还当场吩咐人回去多拿银子。
吴强此时已经红了眼,根本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人摸了过来,将他一剑穿心。
那人从他的身后出现,自然是有着一张跟其他人几乎一模一样冷酷而普通的脸,身上穿着的也是官差的衣裳,可徐空景瞧着他,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那个人是我。”沈遥晖看见她直愣愣的目光,低声解释道。
“原来真是你啊,怪不得总觉得有点眼熟。”她随意地说道。
沈遥晖低声一笑,这样都能认得出来他。
吴强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左胸口前出现的剑刃,大片的血迹染红了他暗黄发臭的衣裳,他手中的匕首也因为他的脱力掉落在了地上。
从头到尾一直呆滞又寡言,只知道流眼泪的周宝瑄。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嚎啕大哭着奔向了自己的双亲。
长剑毫不留情地被拔了出去,鲜血喷涌而出,吴强也应声倒地。
大片的灰雾从他的身体弥漫而出,其他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不到半刻,灰雾便已经将这个地方完完全全地笼罩住了。
徐空景见到这灰雾,终于松了一口气。
林绍却惶然地环顾四周,手足无措。
待到灰雾散去,吴强倒地的地方变成了一座简陋的坟,坟前的祭品被雨水泡了一夜,便隐隐有了腐败的迹象。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凉风阵阵,微雨绵绵,坟边的旗幡也在一整夜的风吹雨打下,皱成了一团,凌乱不堪。
“我们终于出来了。”文夕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想到离开记忆之境竟然真的如此简单,所幸我们在里面待了几日,而外界只过去了一夜。”
林绍见到他们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自己身上,战战兢兢地往外挪了几步。
奈何山丘上树木颇多,地面上厚厚的落叶无人清扫,无论他再怎么小心,踩碎的枯枝叶片总是会不可避免地发出簌簌的声音,引人注意。
“林先生想去哪里呀?”
徐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沈遥晖的背上下来了,正撑着伞站在他面前。
一袭白衣如雪,面色看起来仍然不太健康,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矜持又端庄,就如她在沈府的每一日所露出的笑容一般。
林绍脚步一顿,转头露出了讨好的笑。
然而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