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黎合拢唇瓣,不知是在啃咬,还是在亲吻他的手。
“脏。”他未曾将手抽回,只声音仍淡漠。
“不脏……”因着他的手在嘴里,故而她说话时含糊不清。
徊仙一脸温和的表情,指尖压住她的唇角,迫使她吐出来自己的手指。
他盯着指骨上隐约浮现的齿痕,颇有无奈之色。
在他出神之际,乐正黎猛地踮起脚凑向了他的脸。
嫣红的唇与徊仙的下颌仅有一厘细微的距离,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白如玉脂的肌肤上,可他连眉峰都未动一下,还是那般平静地垂视她,包容又坦然。
乐正黎蹙眉,瞬间没了继续逗弄的兴致。
此人,看似平和温柔,实则冷漠疏离不染半分凡气。
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失望和沮丧,在乐正黎没有预料的同时,徊仙低头将唇贴在了她的嘴角……
冰凉的唇瓣一触即离,快到她都未曾反应过来。
乐正黎愣了好久,随之低声惊呼。
“你,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她抬手捂唇,指尖压在刚才他亲过的位置,心情无比复杂。
“你刚才不是想亲我吗?”徊仙淡声道,并无异样。
乐正黎失语。
她确实是有这个念头……但是……徊仙回应了她,是因为什么?
还未问出口,他便为她解惑了,“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会推辞。”
“可这种亲近,并非是我需要你。”乐正黎放下手,心底愈发泄气。
徊仙亲她,只是在安慰她。
刚才未再进一步的行为得到反馈,她该开心才对……可徊仙根本不存在与她一样的阴晦心思。
她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笑了下。
“国师大人,你这般亲近我,就不怕我得寸进尺吗?”
徊仙摇头,只说:“你可以得寸进尺。”
乐正黎面容上的笑意如退潮般消散,她寻不到破译徊仙心房的办法。
高墙巨耸,他倾身而至,主动翻越墙面与她结交,不曾刻意隐瞒,让她明白他确实对她有所求。
如此干脆直白,乐正黎不敢想象,在他利用她达到目的后,高墙是否会更为坚厚?
徊仙有些疑惑,为什么她看起来比刚才还要不开心了?
明明他满足了她的需求和欲望啊,可她似乎并不需要他这么做……
短暂的沉寂萦绕在两人之间,还是徊仙率先打破气氛。
他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串璎珞送到了她手边,“璎珞做好了,上面有符咒之力,将你的指尖血滴上去后,佩戴璎珞的兽族便再难伤害到你。”
乐正黎低头看去,璎珞做得很精致,净白的珍珠串在一起,靠近最底下的平安锁上缀着两颗红玛瑙。
异常古朴简单的款式,但可能是因为出自徊仙之手,所以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极了。
占有欲一起,她脸上表情显出些不自在来,轻咳一声后,她问:“你那边还有材料吗?”
“怎么了?不喜欢吗?因为我不清楚你是给男子戴还是给女子戴,故而做的就简约了些……若你不喜,我再拿回去改改。”
徊仙的好脾气令人汗颜。
也许只是源于面前的人是乐正黎,否则谁敢挑剔他?
“不是的……是我喜欢这一条,所以想据为己有。”乐正黎勾唇,再次笑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徊仙了然,颔首道:“那我回去再给你重新做一条。”
“不必,我想自己亲手做,行吗?”
“可以,明日你有时间吗?”
徊仙说到做到,他不会拒绝乐正黎任何要求。
接过璎珞后乐正黎又打开了刚才梁丘珩砚给她的那个荷包,艰难地把璎珞塞了进去,荷包鼓作一团,显得分外突兀。
徊仙视线偏斜,不经意间窥到了挂在她腰侧的那柄弯刀。
他刚才抱住她时就碰到了这柄刀,但隔着厚厚氅袍并未深想,如今细看,瞬间便分辨出来这是属于谁的物件。
徊仙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却突然感知到了久违的热度,是刚才她咬过的位置。
真是奇怪,他暗暗呐道。
双指合拢捻了捻,很久未曾体会到的温热触觉让他的情绪变得稍有起伏,原来他还能感觉到吗?
和徊仙约定好去国师殿做璎珞的时辰后,乐正黎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徊仙唤住了她。
乐正黎不明所以地转头,“怎么了?”
“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说着,徊仙就将早已握住手心中的一个玉镯递到了她眼前。
乐正黎更为不解,“为何要给我这个?”
不是吧,一个二个都送她镯子,今天晚上收到的礼物,不管好坏已经能横扫她以前十年所能收到的了……
徊仙敛眉,面色无波道:“随手做的,反正放在国师殿也要积灰,戴在你手上,至少让它有了归依之处。”
话音刚出口,徊仙就觉得不妥。
他不该这么说,但好像也没有更好的说辞了。
总不能直言不讳地告知她,这是自己费尽心血查阅禁籍为她制造的护身玉镯吧……
徊仙舌尖一压,明明可以言明,但喉头还是顿感凝涩……他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在她并不需要他的时候。
乐正黎半信半疑地去接过玉镯,正要说什么,隔壁殿内骤然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内侍的惊呼传来,是有一场刺杀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