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琳琅没等来游无方,先等来了一封由安井代笔的传讯。
秀婆婆通过月流光遗留的红蛇与金蝶的尸体,似乎研究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大师兄!”琳琅将信收进介子囊,推门跑了出去,“你能帮我联系一下素师姐吗?”
“当然,”蒋星元正在烙饼,随手递给了琳琅一个,问道,“昨日我留了她的灵力烙印,你找她什么事?”
琳琅对着咬开一个小口的肉饼呼了呼,含糊道:“有点小事想拜托她。”
……
午时,从思过崖回来后,蒋星元去了藏书阁,琳琅则拉上云雾生在竹林里随机挖洞。
好在游无方埋得酒够多,没一会就真被他们俩挖出来一坛。
“这酒确实挺香。”琳琅以手做扇在鼻前扇了扇,接着掐诀召风将酒香吹得布满藏锋山顶。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将酒坛捞走,很快,白衣身影便消失在了竹林中。
琳琅毫不在意,笑眯眯地又掏出了一只酒坛,酒坛内只装了浅浅一层酒液。
不过几息的功夫,游无方就从竹林里走了出来,瞪了她一眼道:“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倒也没什么大事,”琳琅摸出一个海碗倒了半碗酒,“我收到了草鬼寨的信,需要师父您帮我一个忙。”
游无方看着像是在思索,几息后,他以指作笔挥了几下,眼前的空气中乍然浮现了一行文字。
【草鬼寨出事了?】
“……倒也没有,”看来昨日是真的说话太多,把人都说伤了,“秀婆婆从月流光的蛊虫里研究出了一点东西,伤了大师兄神魂的金蝶暂且不论,据秀婆婆说,最为危险的是那只红蛇。
“‘食人血肉,踏母而生’,那条红蛇虽身负剧毒,但它的主要作用却不是以毒伤人,而是寻人。秀婆婆说红蛇是吸收掉自己的‘母亲’才得以降生的,而且,它的食物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只能吃一种血食。
“血食的种类,则必须同它降生时吃到的第一口血肉的相关,我想,正是因此,师弟才能救下那个叫小顺的孩子。他是被母亲带到雨峰村的孩子,身体里根本没有红蛇渴求的部分。”
至于红蛇渴求的是什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游无方的脸色一点点黑了下去,他没有去管手中早已空掉的酒碗,冷声道:“你的意思是,那条红蛇降生后喂的第一口血食,是星元的?”
“大师兄被顾南城刺过一剑,正中心口,您说,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游无方猛地站起,竹林中霎时布满了压抑的风,将他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顾南城是不是还在思过崖?我这就去将他擒来。”
“是要抓他没错,”琳琅抓住游无方一角衣袖,免得他突然消失,“但不是现在。”
“上午我同素师姐去了一趟思过崖,顾南城说伤了大师兄只是意外,关于剑上的血是怎么处理的,他只说记不清了,应是用水洗掉了。素师姐说,他的话为真。”
风声缓缓平息,游无方道:“你的意思是……”
“顾南城是颗棋子没错,但恐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棋子身份。”
琳琅松开手中拽着的衣袖,肃然道:“师父,我想请您把顾南城带去草鬼寨,看他身上是否中了蛊虫。”
“小事,若是没有中蛊呢?”
“那么,他身上的嫌疑便更大了,”琳琅拎着残玉晃了晃,“我从昏迷中醒来后,听应月提起,您差点就将悬壶宗了掌门绑了过来,那位前辈是不是对神魂颇有研究。”
游无方道:“自然,与神魂一道上的研究,尚老头若称第二,无人敢担第一。”
琳琅微微一笑:“若顾南城没有中蛊,我希望您能请尚前辈来给他看一看。”
*
思过崖为防弟子逃脱,每间禁闭室都设有阵法,但作为曾经的思过崖常客,游无方绕过这些阵法轻轻松松。
游无方拎着陆宣进了顾南城的禁闭室,不等顾南城反应过来抢先将他打晕。
游无方把陆宣放到地上,指着地上的人道:“去,换上他的衣服。”
陆宣看了倒在地上的顾南城一眼,问道:“只要我扮好他,您真的会为我找出杀了我全家的凶手。”
“自然。”陆宣是游无方从叶柏那“借”来的,当然,借之前他并没有详细说明原因,同时也让叶柏发誓不将此事告诉其他人,才把人带了出来。
“多谢尊者。”
陆宣将衣服换好,连头发都修剪到了和顾南城一致的长短。
游无方检查了一遍,满意道:“在我回来给你面具前,任何人都不要见。”
“是,晚辈知晓。”
陆宣目送着游无方像拎死猪一样拎走顾南城,禁闭室里转眼就只剩他一人。
他现在正好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理清思绪,思过崖倒真真是个完美的选择。
至于扮演顾南城……他跟在顾南城身后多年,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何伪装他。
“娘、妹妹……”陆宣呢喃出声,可恨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亲手报这血海深仇了。
陆宣闭上双眼,压下心头翻滚着的种种情绪:沈正闻竟真是无辜的,他为此筹谋的十数年究竟又算什么?一场笑话罢了。
*
虽说琳琅把带顾南城去草鬼寨,又带回应无双做好的□□等任务都交给了苦命师父,但她这两日也没闲着。
算算时间,下半年她就要升入三年级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成年人了,因此,学点禁术也正常对吧!
这几日,她加班加点见缝插针补着课,终于先把班主任苗婉和道法课汪老师的课补完了。
刚补完课,她便拨通了汪老师的视频通讯,“漫不经心”地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身后,足足半人高的符箓、阵法和法术相关的古籍——全是借游无方的名头从藏书阁里薅来的。
不得不说,这精准地戳到了汪老师的痛点,有其生必有其师,汪老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浮夸地把自家养的猫抱了过来。
“哎呀,这猫怎么一直乱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