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阿鸢叫得撕心裂肺,抓起手上一切东西往张春林和钱觅身上扔,季蝉心痛地搂紧她,一边朝后哭道:“你们先别靠近,求求你们……”
张春林和钱觅连连退了好几步。钱觅见情况和他之前进来一模一样,也不知这张院判顶不顶用,更搞不清这孩子是怕他还是怕张院判,赶紧拍拍张院判的肩膀:“张院判,这孩子本官实在应付不来,有劳张院判为她细细诊治。”随后就溜之大吉。
“哎,府尹大人!”张春林手慢没拉住钱觅,回头就被砸了一块枕巾,忙扯下东西后退一步,站得远远的和季蝉对话:“夫人,我是大夫,刚从太医署赶来,还请夫人容许我给孩子切脉——”
季蝉把孩子挡得严严实实,哭着打断他:“劳烦张大人先别靠近,我和阿鸢好好说说,劳烦您一定要治好阿鸢。”
张春林连连点头,退到墙根站着,季蝉手臂松开一些力度,阿鸢立即搂紧母亲的腰尖叫嚎哭,季蝉疼得心尖儿都颤了,抱紧自己的宝贝女儿哭道:“阿鸢,这是大夫,不会害你的,这是大夫,你生病了你知道吗阿鸢,你让他看看你好不好?阿鸢……”
“呃啊啊——”阿鸢手脚并用,抓着枕头往张春林扔,被子也胡乱踢到地上,张春林见她这架势是非要赶走他不可,连忙往屋外退:“季夫人,我先出去了,有劳夫人安慰好孩子后,再来与我陈述病情。”
张春林匆匆退到外间,不觉已出了一头的汗,他举着袖子擦擦额头,将背着的药箱放下,在案几旁跪坐下来,想给自己倒杯茶,发现茶壶是空的。他起身走到门口,见一众服侍丫鬟只剩下一个留着院中,钱觅已经不见人影。
“劳烦这位姑娘,给我煮一壶茶送来。”
侍女应声退下了,他回到案几前,听着里间传来的啜泣声,坐也坐不住,在屋内踱起步来。终于等到季蝉出来了,他连忙上前:“季夫人,孩子怎么样了?”
季蝉道一声“失礼了”,把眼泪擦干净,道:“恐怕张大人白跑一趟了,阿鸢她,还是不肯让大夫近身。”
张春林不解,“这究竟是为何?阿鸢她……神智可有……?”
“阿鸢神智正常,不痴不傻,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从未见过她如今这模样。”季蝉哽道,“之前听说她在益州时不停哭闹拒绝大夫诊治,我还抱有疑惑,以为是夸大,谁知……”
张春林叹气,打开自己的医箱,取出纸笔,“我先给她开一个补气宁神的方子,你今晚便熬了让她喝了吧。府尹大人巴不得证人明天就康复,你尽管让他派人去抓药。”
季蝉点头,等他写完了接过方子,犹豫了片刻,恳切道:“张大人,可否请您给阿鸢找找女大夫?我怀疑……阿鸢是怕……”她不好说出口,转言道,“今晚丫头们近身服侍时,阿鸢并未表现出异常的抗拒。”
张春林这才想起在太医署挂了个副使职位的裴清,七八天来没进太医署上过一次职,真正的尸位素餐。他顿时心里涌起一阵恼火,对季蝉承诺道:“季夫人放心,我明日便带一位女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