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宇文衷不禁露出一个微笑,清儿看了只觉得赏心悦目,捧着脸笑道:“这才对嘛。”
宇文衷看着荷灯飘远了,望着河面上寥寥无几的船只,回头问她:“为何乘船放灯的人这么少?”
“中元节嘛,夜晚本就不宜在水上逗留,容易被水鬼抓了当祭品,所以很多人都是放完荷灯就回家了,很少有人像我们一样留到现在的。”
“你呢?你就不怕被水鬼抓去?”
“我?”清儿摇头笑,满不在乎地继续写自己的祈愿,“人可比鬼怪可怕多了。更何况,鬼怪要抓也是抓祸害他们性命的人,我又没害他们,何惧之有?”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感悟。宇文衷赞同地点点头,也拿过一支笔来,沾着墨水往荷灯上写字。
两人将船上的十几个荷灯都放完了,船家才说荷灯是另外的价钱,宇文衷一摸口袋,发现自己没带钱,清儿掏出荷包说“我来”,遂将坐船与荷灯的钱一并付了,船家新奇地打量宇文衷一眼,转头嘀咕着“原来是个小白脸……”,径自撑着篙送他们靠岸。
清儿很给面子地没有笑出声。
宇文衷自己倒笑了,故作嗔怪地抬手刮一下她的鼻子,随后走进船舱坐下,清儿摸摸自己的鼻子,想起她被皇后刁难的那天晚上,他走时也是这样弯着手指刮她的鼻梁,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她跟着进去,坐到他身边,瞥一眼方才他们放的那片荷灯,趁着他情绪不错,开口问:“方才……你好像没有给怀玉公主点一盏荷灯?”
宇文衷表情顿住,凝望外面那成片成片的荷灯,的确,他放的荷灯有给父母的,给姐姐的,给乳娘管家和死去的将士的,但却没有给怀玉的。
“我,”他停了停,“我从来不祭祀她。”他总觉得她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清儿心里一咯噔。她想起九爷说,梁怀玉可能根本没死,否则定北军不会对其讳莫如深。
宇文衷对她勉强一笑,一副不想继续说的样子,清儿识相地不再追问,老实坐着只等上岸。此时夜风微凉,无声无息地加大了风力,清儿鼻子发痒,冷不防就打了个喷嚏,宇文衷料想她这段时间过于辛苦,身体正处疲惫期,恐怕很容易着凉,他二话不说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穿上,别受凉了。”
清儿不以为然,本着照顾病人的原则,拉下外衣给他裹回去:“你风寒才刚好,你才要当心别着凉了,穿上。”
两人你来我往推拒了一番,清儿受不了了,直起身压制性地握住他的肩膀往下一按,严肃道:“我是大夫,你得听我的,知道吗?”
“……”宇文衷看着她小小的身形挡在自己上方,有些凌乱:“好。你,你松手吧。”
清儿满意地点头,回到自己位置上,被凉风吹得差点又打一个喷嚏,硬生生忍住了,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好凉。她顿时有些后悔。
雨淅淅沥沥落下来。
清儿“啊”了一声,惆怅地看宇文衷:“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你不能淋雨的!”
宇文衷看向河面的荷灯,惋惜道:“荷灯要被淋湿了。”
船家翻出蓑衣自己穿上了,正好船也靠岸边了,他回头看了看船上两位缩在船舱不肯出来的样子,拱一拱手,说了句“二位慢慢玩,我先走一步”,便上岸径自跑路了,反正那两位已经付了钱,而且也不像是会偷他船的人。
“运气真不好。”清儿叹气,缩了缩身体,“那个十八,他会来送伞吗?”
他们上船之前,十八就不知道跑去哪里独自逍遥了,清儿今早上还暗自夸他尽职尽责,毕竟她刚踏出房门,他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谁知现在他主上在这里,他反而不见了人影。
宇文衷靠过来挨着她坐,身体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给她,她忍了忍,没有动弹。好暖和……
“会来的。再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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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藏维案最后一次公审,结果令人大跌眼镜。
哑巴阿鸢忽然开口说话了,指认猥亵幼女的禽兽是益州州府元帆,陪审的庆王当即传召元帆入堂,两方一照面,阿鸢虽恐惧得脸色惨白,但还是元帆是如何骗她、如何施暴、如何命人将她拖去埋了等等事宜阐述清楚了,元帆被当场拿下,但依然拒不认罪,直呼冤枉。
直到在驿馆下毒的老伯被传召上来,指认了元帆就是幕后主使,元帆还是一概不认,并且开始三缄其口,庆王烦得不行,直接下公堂来当胸踹了元帆一脚,元帆当场晕了,钱觅目瞪口呆,庆王懒得再啰嗦,直接下令将元帆拖下去押到大理寺关起来。
田藏维则因隐瞒案情、包庇元帆而获罪,暂押刑部听候发落。
户部尚书李颀趁机参了兵部尚书戴丛一本,说元帆是靠戴丛力保才继续做了益州州府,三年来政绩平平,铁矿石产量还减少了两成,如今又出了这种丑闻,戴丛脱不了干系。众臣见风使舵,请求彻查元帆掌管的益州铁矿石相关贸易是否有渎职贪污的行为,一时间牵扯其中的人大大增多,原本负责铁矿石开采、冶炼和贸易的人无不受牵连落马,官员们为了将这些空出来的职位塞进自己的人,又开始明争暗斗。
最终戴丛被罚俸一年,田藏维被判流放济营岛,元帆则是被革了职,关押于大理寺诏狱,查清所有罪责后再行发落,益州平民则被免了半年田税。
阿鸢的阴寒症与花柳病相互作用,经仔细驱寒调养后逐步好转,但生理机能受损,长大后恐怕会享不了做母亲的幸福,季蝉听说此事后沉默片刻,含泪着说,挺好的,阿鸢能好好活着就挺好的,其余不必强求。
她们等了大半个月,还是没有等来元帆将要被如何处置的消息。季蝉收拾好东西带着阿鸢离开,清儿送她们到城外,将药方和画好的草药图纸交给季蝉,嘱咐她要按时给阿鸢服药,季蝉一一应下,抬头再望了一眼平沂城。
她苦笑着,叹道:“我的阿鸢一生都被毁了,而凶手却只是被革职查办。”
清儿不知怎么安慰她,默了默,道:“益州,被免了半年赋税。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季蝉呵一声,“说句难听的,益州被免半年赋税与我何干?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