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应该跟苏师兄借吧?”
他现在是男子之身,柳依云,只有女装。
青竹显得很随性,他摆摆手:“无所谓,男装女装都一样。”接着就眼巴巴地继续看着柳依云。
夜风寒冽,柳依云和温容她们身上都穿着斗篷防风保暖,这么一看,青竹只着一袭单衣,确实会寒凉。
柳依云开始从储物袋里摸厚衣服,但是她还是有些抗拒,她问:“那你就不能跟温姐姐借吗?”
青竹目光温润:“温容的,和姐姐的,怎么能是一样的?”
柳依云:……
她突然更不想借了。
就在她犹犹豫豫掏衣服,眼瞧着等待的青竹离她更近了一点,她正琢磨着站起来给他一件莲青色绣云气的鹤氅,就立刻换一个火堆继续烤火时,一件外袍朝着青竹扔了过来。
他下意识躲避一瞬,余光瞧见是衣服,又伸手霎地抓住了。他眯了眯眼,瞧向来人。
姜淮从暗处走了出来,跃动火光映上他的身,将他的容颜照得清晰,乌发薄唇,面色稠丽,一双目无感情地瞥过来,唇角一勾,说不尽的嘲讽。
他站于火光摇曳处,漆黑如点星的眸子朝着两人瞧过去,容颜俊美到几乎将灼烈火光都压了三分。发丝随风飘动,那点火光似乎也燃上了他的瞳,他当真惑人得比青竹还像妖。
他唇色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惊诧人心的红,像书画大家下笔翩然跃于纸上的一痕丹砂,极显眼勾人,又莫名让人惊心动魄,喘不上气。
他薄唇一启,眼睫倾覆下压,再一寸寸地向上抬,直对上青竹的视线,唇一勾,连柳依云都能瞧得出他的生气。他的怒意似乎比火焰还要高涨。
果不其然,他开口就是一句:“衣服拿了,腿断了?走不了?”
他噙着笑,眼底却是冷的,目光往他腿上移,手指在袖间摩挲几下,语气甚好道:“我帮你一把?”
是个人都能听出他嘴里的‘帮’绝对不是好事。
青竹也不例外。
倒霉猫妖霎时耳朵下折,很是害怕,有一种想溜的冲动。
但随即,他又想到他是在柳依云旁边,绝对不能这么丢人,居然被情敌的气势压住!绝对不能显出怯意!
他刚这么一想,瞬时鼓起勇气站直了身子,准备回敬几句。
他刚准备开口,姜淮就已经走过来了。瞧着他眸色深黑,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猫妖才自我安慰顺下来毛瞬间又炸起来了,看着他的手指就要落到自己肩上,青竹立刻紧张后退逃跑了。
瞧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姜淮眼神黢黑,收回空中的手慢慢笑道:“有那么害怕吗?”
柳依云瞧着他系着墨发的发带,有那么一瞬间,也有些心悸。
这株妖花,刚刚,是不是要黑化?
“姜淮…”她战战兢兢地唤他。
“嗯?”他回眸,脸上仍是含着笑,但眼瞳里瞧见她时,那涣散的黑色逐渐聚拢,回出些暖意来。
“怎么了?”
觑见他的神色,她总算放松了些,浑身的僵硬也缓了下来。
但毕竟开了口,她这话卡在这里,不上不下。窥见姜淮投过来的疑问的目光,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最后只是说了一句:“你要不要,…过来烤烤火?”
她说完之后,自己都懵了。她本意并不是想留住姜淮呀,但为什么脱口而出,最后最想说的,却是这句。
可说完以后,就像心里突然卸下了一个重担,很轻松,就像突兀地就把心底最深的眷念倾吐了出来。
一定是我担心姜淮一个人待着容易黑化,所以要留着他在身边,烤烤火,观察他。她如是想道。这么一想,她又心安理得起来,心下那一点对自己脱口而出话语的诧异,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嗯?”姜淮抬眸瞧她,神情有些疑惑,他瞧了瞧猫妖逃跑的方位,下意识道:“我以为你不想……”
话只说了一半便卡壳了,他一瞬间眼中情绪流淌,身上的戾气被微风拂过,莫名消了大半,他长睫覆下,敛盖眸中万千情愫,左袖间一直握紧的手倏地松开了,带起一片温柔。
眼睫颤了颤,像是栖息的蝴蝶,他慢慢道:“嗯。”
他仍站在火光映照处,身上方才那层薄薄的怒气却消失殆尽,火光将他身上照得有些暖,莫名给他添了几分无辜的质感,乖顺柔和到不可思议。
他就像是寒冽冰河染上日光,被温得泛起波流来,又像是狞恶厉鬼难得遇到了能制服它的主人,于是收起爪牙,甘愿臣服。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样的位置,柳依云先前唯恐避青竹不及,现在居然能主动上前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她像是领着迷路的人一样,拉住他的袖子将他引到自己的位置上。
将自己那一方天地分给他一半后,她才觉出他身上的凉来。
他适才将自己的外袍丢给了青竹,现下只着了一身单薄的黑衣,被她方才拉着走了几步,冷风一吹,他衣上残余的一点热气就彻底散了。
她又握了几下他的袖腕,试了试温度。
姜淮长睫颤了颤,垂眸盯着她捏在自己腕上的手指,乖得不像样。
是凉的。
虽然姜淮并没有说。但柳依云抓着他凉透了的衣服,还是蹙了眉。她果断从储物袋里拿出方才纠结了好久都不想给青竹的莲青色鹤氅,仔仔细细披在他身上。认真打量了一下,真心实意赞道:“很称你。”
这件衣服,明明穿在猫妖身上只会让她感到不适,但穿在姜淮身上,却让她觉得这件衣服都能沾染上姜淮身上草药的甘苦香。
她好像,更喜欢这件衣服了。
但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又挪了一点位置,让姜淮离她更近了一点,更方便烤火一些。牵着他的双手,靠近了火舌,须臾,感觉他身上回暖了一些,她才将他的手放开。
她眉眼弯弯,昳丽容颜在火焰映照下灼灼生艳,朝他笑道:“是不是没那么冷了?”
从她牵着他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未离开分毫。现下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