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十多天后,安临从珲春发出的急报送到了六百里外的吉林将军府。庆桂亲自看了安临的呈文后,随手就将呈文扔在了书桌上。 安临是脑子吃肿了,还是被银子烧傻了?居然在呈文里说“熊岛恐怪兽出没,致使镶黄旗甲兵覆没”,他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蠢?! 什么样的怪兽能干掉一百多披甲精锐?一百多头披甲大狗熊吗?! 庆桂知道,这事不查清楚,自己进军机处的事怕是没有希望了。 他在书房中慢慢踱着步,考虑如何向兵部行文汇报。 章佳庆桂,字树斋,是已故乾隆朝名臣尹继善四子。乾隆四十七年,授盛京将军。福康安调任后,庆桂转任吉林将军。他为人一向性情平和,做起事情来一板一眼,所谓“举趾不离跬寸”,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大人,托克通阿那边来信了。”手下幕僚在门外轻声道。 “进来。” 幕僚进屋后将密扎递给了庆桂,随即等候在了一旁。 一炷香后,庆桂仔细的看完了托克通阿的密报,随手递给了等候的幕僚。 幕僚接过密报,一目十行的看完后,便将信札放在了书桌上。 “大人,此事我看就如托克通阿信中所言,只能等到三月冰化了。” “是啊。”庆桂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珲春以北的气候过于严酷,事发地又是千里之外的南海岛屿。 往常都是每年三月上旬,珲春才会派出上百人的甲兵巡视南海十四岛。 在乾隆年早期,南海各岛上偷挖人参与逃亡到此的流放奴隶最多时候能到数千人,这些人都以捕猎岛上的动物,海里的鱼,采食榛子过冬;等到了春夏之际,则在岛上挖参,再坐船偷偷回到宁古塔、吉林乌拉卖掉。 乾隆十一年,宁古塔将军阿兰泰等奏请严禁偷刨人参,并进行稽查,还奏请驾船巡查珲春海口及蒐楞吉岛等十四座岛屿。得到乾隆帝谕准后,巡查南海制度自第二年开始。 巡查南海各岛的目的,一是严查沿海旗民偷挖人参;二是查禁贼匪及私垦土地;三是查禁民人捕捞海参(注1);第四就是防范朝鲜国民越界滋事。 要说赵新他们登陆熊岛的时间其实正好赶巧,那时清兵刚走没多久。 一般每年清兵三月上旬出海,登陆南海各岛的时间从四、五月开始,直到当年的十月或十一月返回。清兵们巡查岛屿的方式都是在登岛搜查后,找个显眼的位置悬挂木牌,以此证明岛上没有越冬和逃亡的奴隶匪徒、没有人住在此岛并开垦田地。 等到第二年再次登岛检查后,就更换一个木牌,并将上一年的木牌带回珲春入库存档。 庆桂想到此处,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只得吩咐幕僚下去起草发往兵部的行文。他自己则取出一份空白的奏折,想了一会后,提笔写下“吉林将军臣章佳庆桂谨奏珲春匪贼雅尔哈瑟尔丹脱逃珲春佐领托莫霍果并甲兵一百零六名旗丁十五名失踪奏”。 (真实的清代奏折开头就是这样,行文要求是必须在标题里说清所奏何事,以免贻误重大事项。) “冰开始化了!” 熊岛营地外,骑在马上的鲁寿山冲着不远处的赵新高声喊道。等马来到营门前停下,鲁寿山翻身从马上跳下来,对面前的赵新重复道:“老爷,海面的冰开始化了!” “走!我们去看看。”赵新听了鲁寿山的话,连忙招呼身边的刘胜和王远方,走营门旁的马棚里牵出几匹蒙古马,翻身上马后,就向着南边的海滩跑去。 几人快马来到海滩上,一眼望去。只见原本板结成一片的灰白色海面已经开始纷纷裂开,分散成一块块厚度在半米左右,直径在一米左右的大冰块,逐渐向远处的海面飘散。随着海水的不断冲击,大块的海冰被海水慢慢冲散,有的就直接堆积在了岸边。 这个时候,货船还不能下海,否则大块的海冰一旦堵塞住货船的海底门,将对船上机械造成损伤;而且这么厚的冰块,将对货船的船体造成严重伤害。 “再等几天,冰块厚度和密度都太大,主机马力根本拱不开。”刘胜观察了一会海面的冰情,转头对赵新说道。 “那就再等等,反正已经都开始化了,不差这几天了。”赵新有些兴奋的说道。 几人回营后,赵新召集众人,命令流民们开始收拾各自杂物,准备在十天后出发。 “赵总,你答应我的医院可别忘了啊。”洪涛开始提要求。 “忘不了,忘不了。虽然咱们盖不了高楼大厦,不过在山坡上来个高级疗养院式的医院还是可以做到的。”赵新笑着解释道。 “不过啊,洪大夫,您得等我再拉点人来才能开工。这些日子您也看见了,营地里就这么几个壮劳力,其他的都是妇女儿童。到那边先安了家再说。” 陈青松的规划图已经初步完成了,他还需要到了之后进行实地的勘测,才能将最终设计方案定下。 “老陈,到了之后先委屈一下,开几天挖掘机。”赵新私下找到陈青松说道。 “赵总,我也是就是‘会开’而已,操作真不行啊。”陈青松有些麻爪儿了。 赵新为难的劝解道:“老陈,这里除了你也没别人了。都是从不会到会,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嘛。连我都得硬着头皮上。” 三月初,按照和安德鲁的约定,赵新带着刘胜、王远方、吴思宇三人,与安德鲁见面,并完成了数量最大的一次武器交易。武器弹药的交易价格之低,使赵新只想对Daniel竖起四根中指。 当然了,脚趾这个需要天分和练习。 又过了十天,赵新的集装箱货船终于到港。 码头边,赵新带着安保部四员大将与刚刚下船的邓飞和丁国峰热情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