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牛沼北面的两个小山丘上,分成两支伏击部队的青叶营及两个连的北海军已经等候多时了。为了不被敌军发现,他们都隐蔽在两座山丘反斜面的树林里。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一个穿着蓑衣的片仓家探子从马牛沼东侧山丘后的小路跑了过来,湿滑的林地让他几次都差点摔倒。 “大人,德川军还有十里地就到了!” 柴忠精神一振,问道:“来了多少人?” “一千多人的样子,看上去是一个整备。” 德川军的一个整备,一般是由铁炮组、枪组、旗组、骑马队、旗印队、总大将、以及徒侍和近习,还有小荷脱(后勤骡马队)所组成。这种编制对于地形狭窄地段的小型作战非常适合,但是却不利于大型合战,同时在攻城略地方面欠缺强大的冲击部队。虽然有小型后勤部队跟随,也只能进行一些短而浅的突击作战任务。 柴忠先是用步话机通知了西侧山丘后的北海军,然后对青叶营传达了命令:“所有人进入作战位置,等待攻击命令。” 凌晨五点过后,德川军的先锋部队抵达了位于马牛沼东南侧的道旁。此时雨下得有些小了,雾气却飘荡起来。 所有人都已经困乏的不行,可为了取胜,不能让他们休息。 谷“立即动手,搭设寨栅!” 总大将向物头下令。全体武士和足轻又变成了民夫,有的搬运建材,有的挥锹掘地。 很快,寨栅架立起来了。 一个手持弓箭的足轻站在栅栏后面,望着外面雾气昭昭的旷野,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一下就提了起来。 “谁?谁在那儿!” 身边的伙伴打了个哈欠,责怪道:“说什么胡话呢,这种时候......” 话音未落,一簇血花“噗”的就溅在了手持弓箭人的脸上,紧随其后的,是一记响彻旷野的枪声。 “砰!” 持弓箭的足轻目眦欲裂,同伴已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正要惊慌的叫喊,只觉得脖子里一道炽热穿过,随即一头栽倒在地。 “砰!砰!砰!” “敌袭!敌袭!” 淡薄的雾气中,开始有人影晃动,不是一面,而是西北东三面。 凄厉的哨音突然从北面的山坡上响起,久久不停。短促而暴烈的84型左轮的枪声由远及近,突然如同鞭炮一般在德川军营栅外响起。整个前锋备一下就乱了。 “仙台藩的家伙杀过来了!” “快跑啊!” 总大将手持一杆两间枪,站在营地中央大叫道:“所有人不许乱!铁炮队还击!给我死战!给我死战!” 几个旗本抽出刀来,对惊慌逃跑的足轻们怒喝道:“后退者,斩!” 总大将大叫道:“敌军只有几百人!死战不退!” 虽然他对手下人晓以利害,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铁炮队的火绳还没点上呢,大部分弓兵此时刚把弓弦挂上,匆匆对着营地外那些晃动的人影射出了手里的箭,他们也不管射中与否,只是不停的将手里的箭全部射出去。 青叶营的人靠近了,他们已经来到了德川军的营栅外面,十几个人把枪口从栅栏的缝隙中伸进来,他们手指扣住扳机,戴着手套的左手则不停的拨动着击锤,六发子弹很快就倾泻一空。 弓箭队被打的抱头鼠窜,留下了几十具尸体。 “嗵!”也不知是谁,点燃了军营里的那两门佛郎机炮中的一门,数十发霰弹混杂着铁砂,直接喷在了几个已经冲进营地的青叶营士兵身上,中弹者的惨叫听上去撕心裂肺。 “冲啊!杀啊!”从德川军营地的西侧,哨声急促的吹着,根本没有停歇。北海军的一个连挺着雪亮的刺刀,从白雾里冲了出来。 他们冲到营地前二十米处,随即从腰间掏出了手榴弹,拉着引线后,冲着人群密集的地方就扔了过去。 “手榴弹!注意隐蔽!” 普通话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喊着,刚冲进营地的青叶营人马吓的转身又跳出了栅栏,几个来不及跑的赶紧抱头趴在了地上。 “轰!轰!轰!”一团火球在刚才那门弗朗机炮位上腾起,几个正在更换子铳的德川军的炮手立刻就葬身在烈焰中。 德川军各队一片混乱,哭爹喊娘声四起,他们像遭人驱赶的鸡鸭一样,朝着南面奔逃;后退者与被吓傻而原地不动的堆叠互撞,不可收拾。组长看不见组员,队长看不到组长,组员混杂到其他人的队伍里,指挥已经毫无作用了。 总大将穿着漆黑的盔甲,外面的无袖外罩是血红色的,成了进攻的北海军眼中最显眼的目标。 “吾乃德川家......” “砰!”“砰砰!” 左边是一声步枪响,右边是接连两声左轮枪响。总大将连家门还没报呢,一头栽倒在泥水里。 青叶营的一个连长带着手下人冲到德川军营地的东南方,就在马牛沼旁的一个土坡后趴下,两百支84左轮一字排开,瞄准了正在朝这里退却的德川军。 一齐开火,轰鸣声顿时响成一片,无数的白烟从土坡后升起。 德川军犹如被割掉的麦子,齐刷刷就倒了一片。 一个旗本身下坐骑的前腿被打断了,俄顷倒地。他迅速弃马,拄枪站了起来。 “把盾举起来!冲啊!杀啊!” 没用,又是一片如雷的枪声响起,那旗本朝后仰了仰,随即倒在了哀鸣的战马身旁。 起风了,雾气逐渐消散,此时千余名败退的德川军已经被北海军和青叶营完全包围。奥州道上,一股股射击的白烟不时腾起,这处平日里人来人往、牛马饮水的热闹场所,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