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这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屠杀。 那位头戴黑田家“一之谷形兜”的黑田治之此刻终于明白北海军是如何一天打下一个外郡山城的了。 (一之谷形兜,黑田长政的甲胄。头顶上就跟立着一块大银板一样,镀的银箔。) “撤退!此战败了!” 黑田治之的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就在他面前落下。在腾起的火光和飞溅的泥土中,黑田治之连同他身上那套黑色五枚胴具足的被炸的四散纷飞。 熊本藩又要绝嗣了,再从一桥家选个儿子过继吧...... 不光是四藩联军,走出日当山指挥部的伊达村常和田村村资在看到北海军炮击后,开始是满脸兴奋、大声叫好,可没一会儿就后背就开始嗖嗖冒冷汗。 这场面让他俩终身难忘,四万支鸡杀起来也没这么快。 (别怀疑用鸡做比喻,江户时代不养猪也不养羊。) 佐贺藩的锅岛治茂这会已经没功夫想报仇的事了,这位又被炸伤了,直接断了一条小腿。几个锅岛家和龙造寺家的藩士架着家主,没头没脑的朝北跑了。 高射炮的弹着点开始向四藩联军的后阵延伸,那些从乡间招募来的民夫哪见过这个,一个个被吓得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很多人干脆趴在地上撅起屁股,试图用这种方式躲避。 王远方放下望远镜,对赵新道:“可以冲锋了。” 谷赵新点了下头,随即下达了命令。 急促的哨声又开始响彻北海军的战壕,轻机枪停止了射击,阵地上如同开水沸腾了一般,士兵们纷纷跳出战壕,开始了最后的“收割”。 周和尚对手下人大声嘱咐道:“都把眼睛放亮点!那些戴着稀奇古挂头盔的一个都别放过!不要活的!” “放心吧!”一排长说完,转眼就冲了出去。 “冲啊!杀啊!” 看到北海军开始冲锋了,伊达村常随即给仙台藩部队也下达了命令:“突击!” 海螺号呜呜的响起,仙台藩的人马也纷纷走出战壕,不过等他们发起冲锋的时候,北海军早就跑出了几百米远。 岛津重豪渐渐清醒过来,他对自己的副手小松清香大声道:“把金子全拿出来!” 上总守下了命令,负责掌管砚箱钱柜的小松清香将箱子里金币都给亮了出来。岛津重豪下了马,指着箱内用桑皮纸包裹的金币对周围士卒道:“岛津家败了,尔等不必随我战死,把这些金银都分下去,当做盘缠逃命去吧!” “上总守!”周围士卒都跪了下来。 “快走!”岛津重豪大声怒吼着,俯身接过一包金币递到了一个藩士的手里。 北海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迫击炮和高射炮都停止了射击。熊本、福冈、佐贺各部都在卷旗弃阵,开始了大溃逃。 这年月能跟北海军比赛跑的还真没几个,于是西南方向的岛津家就成了孤军,几千人被一千人给围了上来。密集的弹雨从四面八方响起,岛津家的部队已经彻底崩溃了。 看着不断靠近的北海军,一个岛津家藩士举起长枪大喝道:“诸位,谁愿与我一同战死,以报岛津家二百年来大恩?!” “我!” “还有我!” “算我一个。” 岛津重豪泪流满面。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让伊达重村好好活着。 “上总守,我们掩护你杀出去!” 岛津重豪叹息一声,扫视周围的士卒道:“虽说有志者纵有十败,最后一战也能实现大志。可是面对这样的强敌,实在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萨摩武士们已经绝望了,可是大多数人仍旧留在原地。穷山恶水、生计艰难,眼下只剩了武士的面子。既如此,那就奋力战死,求个体面吧! 岛津重豪周围的百十来人决定进行最后的冲锋,他们跳上战马,选定了东北方向,开始纵马前进,被驱散了的己方残兵中有人转身持枪,跟着藩士们共同前进。 这些人与其说是战士,不如说是自杀的。 看到北海军就在不远,一位身穿具足,带着恶鬼护面的萨摩藩士纵马向前,大吼道:“吾乃岛津家麾下家臣入来院明雅,谁敢与我单挑!” 回答他的只有枪声。 “砰!” 看着那位一身华丽戎装的武士从马上栽下,开枪的那个北海军士兵一脸鄙夷道:“有病!” 此时一个排的北海军也跟了上来,二话不说,对着冲过来的骑马武士直接开枪。那些能抵挡弓箭的华丽盔甲,在子弹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偶尔从人群中射出几支长箭将两名北海军射翻在地,愤怒的同伴挥舞着刺刀冲上去就是一顿猛挑。 “别打马!留着!” 身后不远,几个仙台藩的骑兵跑了过来,大声对北海军的士兵喊着。 一个河南籍士兵扭头看了眼问道:“那龟孙喊什么呢?” 没人理会,留下两个人照看伤员,其他人向着那片用蓝色幕布围绕的地方冲了过去。 神情颓废的岛津重豪坐在马扎上,身旁就是他的侧用人。 “当年大国丰知主命(岛津义久)在耳川之战中大败大友氏,之后又在冲田畷之战重创龙造寺氏,我岛津一族才成为了‘三州之守’,筚路褴褛,一转眼已经二百年了!” 话音刚落,几个北海军的士兵就走了进来。岛津重豪的侧用人持刀护在主人的身前,怒目相视。 岛津重豪微笑道:“大好头颅在此,谁敢来取?” “三哥,他说啥呢?” “我他妈哪听的懂,这些天就学了个‘両手で頭を抱え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