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对付北海镇,杨遇春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 虽然福康安看好他,请示了乾隆后把他从福建带出关外,可福大帅手下的八旗将领里有些人就看不惯了,经常故意刁难他。杨遇春对福大帅知恩图报,所以自出了山海关后,一直是忍气吞声,做事谨慎。 此时距此四十里外,福康安的大队人马的队尾刚刚过了威远堡,而队首距离蒙古和罗站只有二十里了。 谷昶福大帅依旧是坐着他那顶大轿内,三十六名轿夫在路上随时更换。不过此时的福康安面色不虞,手中的那封来自吉林的军报都快被他的手指给捏破了。 “两路齐出,海陆并进。哼,果然是好手段。” 开战到了第五天,随着前方军报不断的汇集到一起,福康安自认终于看清了北海镇的动作,他也认为赵新意在吉林城。毕竟占领了吉林城就能威胁南面的盛京,由此打破清军在长白山一带的布防;向北可威胁黑龙江的清军,同时还能获得数万人口和数十万亩良田,何乐而不为。 其实在福康安看来,庆桂在军事上一味的采取防守策略是不行的。对付北海镇,就得不停的攻,即便是用人命填,也得把赵新的人马耗掉。吉林将军府现在所辖兵马数万,采取守势纯粹是空耗朝廷钱粮。对付北海镇就得采取打了就走的策略,不停的采用袭扰战术,逐步消耗对方的兵力。等赵新的兵源跟不上的时候,再攥起拳头出击。 问题是八旗的丁口拢共才十几万,真要照福康安这个打法,不知各地满城得有多少家戴孝;而来自八旗内部的抵触也无法让他这么做。所以要想灭北海镇,就必须动用绿营;大不了一边打一边征兵。八旗满蒙汉都算上总共才五十多万人口,汉人可是有亿万。 他这次从福建北上进京陛见时,向乾隆提出了一个新的用兵方案,这也是他这两年冥思苦想的结果。 以李朝北部为基地,以图们江为天然防线,从山东走海路或是从山海关走陆路。征发江南沿海的商用沙船向清军提供补给,也就是从牛庄运抵李朝北部。这样一来,清军的后勤补给线就短了不少。 乾隆对福康安的计划经过深思苦想,又连续几天反复和军机大臣、大学士讨论,最后决定采用这个方案。实际上乾隆也明白,要想消灭北海镇,光靠八旗的力量是不行了。要是把八旗拼的差不多了,万一汉人再乱起来,大清恐怕就真悬了! 所以当福康安向乾隆请求带杨遇春出关,乾隆当场就同意了。 至于李朝是否反对,乾隆和一众军机大臣没人在乎。自从一百多年前的“六使诘责事件”后,李朝还是很听话的,叫做什么做什么,丝毫不敢有所非议。当然了,好处还是要给一些的。 说起“六使诘责事件”,当年可是给了李朝君臣重重一击,足以伤筋断骨,再也不敢违抗满清。 话说当年“丙子之役”时,朝鲜国王李倧跑到南汉山城,被围了四十多天后出城投降,在汉江南岸的三田渡向皇太极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李倧的儿子昭显世子李溰和李淏也被带到沈阳当人质。 之后朝鲜虽然出兵协助满清参加松锦大战,可暗地里还是跟明军私通,援助粮草银钱;那位曾在南汉山城代表国王出城议和的崔鸣吉就是主要联络人。洪承畴被俘投降后,就将此事给说了。于是满清大怒,命令久居沈阳做人质的昭显世子回汉城,又让随行清使勒令朝鲜国王李倧出城迎接。 问题是父迎子于儒教礼法不合,而且有承认清朝敕使是天使的意思。所以忠于明朝的朝鲜两班朝臣士大夫对此心生忌恨。很快,回到汉城没几天的昭显世子就被毒杀于昌德宫。过了几年,凤林大君李淏继位,是为孝宗。 六使诘责就是发生在洪承畴投降出卖李朝之后,皇太极派出了以固山额真英俄尔岱为首的六名官员赴李朝追责。将领议政崔鸣吉以下等朝鲜大臣押送凤凰城审问,最后被判有罪,押解至沈阳拘囚。 这次查勘历时长达四年之久,给朝鲜王廷极大的震撼,形成人人自危的局面。在清廷的强力压迫下,李朝与明朝反目成仇便成定局。之后当明军战船再次接近朝鲜海岸时,朝鲜就奉行“不接话、不给粮、不许近岸”,又将擒获的九名明军押解沈阳。 于是到了顺治十一年和十四年的时候,清使两次抵达汉城,命令李朝征调鸟铳兵协助对付罗刹。李朝乖乖的前后派出了四百多兵马,参加了“厚通江之战”和“呼玛尔之战”。 乾隆同意福康安的方案后,动作还是挺快的。福大帅从盛京出发的时候,那位前往李朝的理藩院使者在李朝驻京使者的陪同下,都已经过了鸭绿江了。 而就在此时,在图们江西岸、前元铺以北五里外的北海军营地里,一名身穿李朝官服的官员正在向邓飞发出抗议。 “邓大人,本官奉府尹大人之命,请贵军退出我国领地......” 等那名姓金李朝官员布拉布拉的说完了,邓飞这才道:“我要是不退呢?” “我方好言相劝,之前庆兴府的李大人便已以礼相待。若贵军不听劝诫,待吾王大兵一到,恐有不忍言之事了。” 邓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这么说你们是要对北海镇宣战。” 金姓官员一听,气的胡子直抖,他哪能落下这种口实,于是一脸愤怒的道:“分明是你们强占我国疆土,怎能倒打一耙,信口雌黄呢?!” 邓飞摆摆手笑道:“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是借用几天。”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便道:“这样吧,最多十天,十天之内我们保证走。” 金姓官员无奈的叹口气,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邓大人,你们如此行事,让大清的皇帝知道了,我国吃罪不起啊!老朽求求您了,拔营走吧。” 邓飞看着对方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就自称老朽,感到有些好笑。他伸出两个手指头示意了一下,说道:“二百两白银,十天,你看如何?” 金姓官员仍旧面无表情,只是盯着邓飞。 “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