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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收粮(1 / 3)

负责兴凯湖二村的粮站人员朱大贵几乎都认识,不过今天来的这三辆马车里,除了第一辆车上的人,第二辆车上他就认出一个赵新,其他几个都不认识。

不过他注意到在车上坐着的人里,有一个戴着獾皮帽子的小小子,脸上还戴着副口罩;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对方那双秀丽的眉眼,这才发现居然是个女的。

车队在朱大贵的带领下,一路驶到了晒谷场,村里的粮仓也在这儿。跟住家不同,粮仓都是用钢架搭的,四周用刷过漆的木板围了,顶部铺着芦席;整个仓库的地面离地有一尺高,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虫防潮,便于通风。

此时架在晒谷场旁边的大喇叭里突然传出“刺啦”一声,没过一会儿,随着前奏的笛子和锁那声响起,一首伴随着响板的欢快曲调就唱了起来。

“青悠悠的那个岭,绿油油的那个山,丰收的庄稼望不到边,望呀么望不到边......”

赵新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心说我勒个去,老于可以啊!

眼下北海镇民间的宣教工作都是由于德利在负责,这位在流民里广泛吸纳人才,什么戏班的、说书的、甚至连干过小唱的也都收进宣传队。主要工作就是下乡演出那些经过他精心挑选改编的后世戏曲和歌曲。

据说宣传队最近正在排练由他改编的《白毛女》、《朝阳沟》和《小二黑结婚》,准备过几天就开始巡回下乡演出。

此时谷场上的麦子已经都收好装仓,晒谷场就空了出来。马车停下后,众人先是合力将沉重的机械磅秤从第三辆马车上弄下来。

这玩意是北海镇自产的,乍一看笨重死沉,好像制作很简单,其实材料上用了四种钢,锻钢、高碳钢、普碳钢、低碳钢;另外计量杠杆则是用黄铜做的。

位于秤盘底部的长短杠杆由承重杠杆和传力杠杆组成,均为铸钢件。无论是锻造的还是铸造的杠杆,都必须经过时效处理,消除内应力后才能进行机械加工。而磅刀在杠杆上的布置,除按力比关系确定其位置外,还应保证各刃口的相对平行度和垂直度。

柴如桂他们三个因为是今年新来的,眼下还是按工分结算,每天都是由朱大贵分配活。真要等到分地,那必须得在北海镇满半年才行。

这个哥仨跟刘老栓蹲在一边看粮站的人准备,都觉得稀奇。南边的大清朝卖粮时都不是用秤,而是用斗。

不过柴如桂注意到,那些粮站的人里有几个人不太一样,他们只是在旁边看着,跟朱大贵说着话。其中有一个人的身材很是高大,说起话的模样也是笑呵呵,而身为村长的朱大贵却是一副小心的模样,于是便问道:“刘叔,那几个人干啥的?”

刘老栓看了会,发现自己也不认识,便凭着经验猜测道:“八成是民政的人。”

“民政?民政干啥来了?”

“说是怕粮站的人在秤上玩花活,秤不准的话,咱农户不就吃亏了么。”

话说清代计算粮食时主要用斗,把粮食装在斗容器里面,然后用平尺一刮,斗平了,就是标准的一斗。而清代早中期的斗大小不一,有很多标准,其中就包括了“户部颁仓斗”、“仓斛”、“漕斛”、京仓洪斛、通仓洪斛、金斗、关东斗,每一种对应的容积都不太一样。比如关东斗是清代早期东北地区征粮专用,每标准斗抵关东斗五升;而金斗也被称为“皇斗”,属于内务府专用斗,每斗合3.6标准斗。

比如某地每石粮食加耗1.5斗,则该地“仓斗”就在标准仓斗的基础上每石扩容1.5斗;或者是用当地的“标准市斗”充作“仓斗”,由于各地“标准市斗”大小不一,致使各地仓斗大小不一;再者是用本地“通用市斗”代替“仓斗”征粮。

此时一旁的高六庚问道:“老栓叔,那官府收粮不用斗用秤,咋个算法?”

刘老栓道:“粮站给的章程是一石合125斤,用秤一称就行,比南边官府那仓斗好,不欺负人。”

李清文在乡下就见过衙役在仓斗上玩花样,踢斛淋尖那都是小儿科。他“哦”了一声又问道:“老栓叔,恁家今年打算卖多少?”

刘老栓砸吧着烟袋嘴,一脸得色道:“四十石,五千斤。”

之前说过(见216章),北海镇的粮食基础定价是参考了济南府的粮食市场。现在关内粮价这块都是由漕帮中人每月传消息到射阳湖,再发回北海镇的。这两年虽然有所波动,但始终围绕着每石1.5两白银这根基准线。

不过因为清廷在关外用兵,米价倒是涨的厉害。大米的价格由每石2.1两上升到3两,上涨了四成多;这主要是因为八旗兵的一日两餐还是以吃米为主。

刘老栓卖四十石小麦是六十两白银,北海镇银元一枚是7.46克,含银率和带清的925银一样,五枚对应一两,所以刘老栓这一次的收入就是三百北海银元。

李文清愕然道:“卖那老多?万一有个灾的可咋办?”

刘老栓笑道:“后生,再不卖家里都装不下了,俺家西厢房里堆的都是粮食,咱村这公仓也放了不少。不卖等着长虫?去年俺家就卖了三千斤,王爷对咱百姓好,咱也不能拿陈粮卖,留着自家吃就中。等过两年钱攒够了,俺家也起个青砖大瓦房的两进院子,过过地主老爷的日子。”

柴如桂三人听了心下愕然,没想到在北海镇种地居然能这么富。可人家刘老栓也说了,两年前开荒的时候苦着呢,尤其是入了冬,白毛风一刮,只能呆在地窝棚里,第二年村里才在民政的帮助下,给每家盖了木刻楞。

此时二村的各家男女老少都聚集到了晒谷场,这一波那一伍。女人们一律都是坐在小板凳上,拿着锥子和针线,要么纳鞋底,要么补衣服,顺手再掴打两下自家疯跑的孩子。

各家男人要么凑在一块说笑闲聊,要么就围在一处看人下象棋或是新学会的跳棋。农民们忙活了大半年,直到这时候才能歇口气,卖了粮食买东西,都预备着过个好年。

“都静一静,”此时大喇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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