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屋内的号房。 号房门子的主要差事除了有类似于后世门卫的“来人登记”的职责外,其主要工作是应对衙署内部作息节奏的信号发布。 比如从卯初一刻(早上5点15)请锁钥开门,一直到戌初三刻(晚上7点45)给大门上锁,其间呼唤住衙人员起床、催促画卯上班、告知长官已到大堂或签押房办公,以及午休、散衙等等,都由门子用敲梆、敲鼓或击云板的方式发布信号。 另外衙署内部各院落及办公场所门户的晨昏启闭,也都归门子操作,大门的钥匙最后要交给住在后院的主官保管。 也就是说,即便是有天塌了的大事,也必须是门子先去后院,冒着风险把老爷叫醒,说明情况,拿了钥匙才能开门。 王远方一听也没脾气了,心说只能用炸药了。 两人打着手电走到府衙大门外上下打量,这时王远方便看见门扇上安着一个类似圆桶的东西,一半露在门外,一半在门内。他拍了拍赵新,又指了指那圆桶,意思问这是什么? 赵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 实际上这玩意叫“转桶”,也叫“转斗”,其用途是在夜晚落锁后传递紧急公文用的。从唐代开始一直到晚清,官衙的大门里都设有门铃,夜晚来人会拉动门外的绳子叫醒号房里的门子,然后用转桶传递公文。到了民国以后,“转桶”便失去功用,随后就都给拆除了。 王远方此时从大腿外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块20厘米长、两指见方的塑胶炸药,拆掉外包装后,先是用匕首将其一切两半,然后和赵新分别拿在手里反复攥了几下,将白色的炸药捏成比大拇指略粗的长条。 之后两人如同玩橡皮泥一般,将炸药小心翼翼的粘在了两扇门的门环周围,形成了一个差不多有四十公分直径的环形。 接着,王远方从战术马甲兜里抽出一根一米多长、带有电雷管的拉发索,将雷管一端用力的塞进炸药里。等一切准备完成,他冲赵新点点头,赵新随即就快步下了台阶,跑到了八字墙的最外侧蹲下,离府衙大门大约有二十多米远。 王远方这时将拉火索手柄上的小铁环用力向右一拧,然后向外猛的一拉,里面的导火索立刻就开始冒烟。他急忙抱着枪蹿到了赵新的位置,两人一起趴在了地上,静静等待。 时间像是过了好久,又像是转眼即逝,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团带着硝烟的火球在两扇大门上瞬间爆开,无数的木屑伴着大门上的铜钉向外飞溅,将府衙大门对面的影壁墙打的一片斑驳。 这下连报警的大鼓都不用再敲了,半个扬州城都被惊醒了! 赵新和王远方用手胡噜掉飞溅在头上的木头渣子,起身打开枪身 爆炸发生时,号房里正在睡觉的门子被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和震动给吓了个半死。因为有着“官不修衙”的传统,已经十分陈旧的门房里噼里啪啦掉落着尘土,整座屋子显得摇摇欲坠。 那门子不停的咳嗽,感到屋子像是要塌,于是便顾头不顾腚的往外爬,谁知刚出了们就被赵新给一把薅住了。 “牢房在哪儿?!”赵新一连问了两遍,而那门子在手电的照射下只是用胳膊挡着脸不住躲闪,口中大喊着:“地震了!地震了!” 赵新嘀咕着骂了一句,随即抬手给了对方一个大耳帖子,那门子这才消停下来,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惧的望向面前两人。 “前几天被抓的焦秀才是不是关在这里?!” 看到那门子茫然的点了点头,赵新又问道:“牢房在哪儿?快说!” 话说古代的官衙内部就是“公门一入深似海”的概念。厅堂众多,房廨无数,并且借助重重设障的墙壁和门户划分出不同的区域。没来过的人要是乍一进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走。 那门子突然一怔,用手遮挡着脸,看向眼前身材高大的赵新,牙齿颤抖的哆嗦道:“你,你,你们要......哎哟!” 外面的大街上已经隐隐传来脚步声,赵新顾不得许多,一脚将门子踹翻在地,用膝盖压在对方胸口道:“老子问你牢房在哪儿,不说弄死你!” “仪,仪,仪门前左转就是,......” 话音刚落,王远方上前一掌打在对方的颈动脉上,那门子立刻便昏死过去。 两人随即转身向北,顺着甬道一路小跑,很快便来到了仪门的位置。漆黑的夜色里,立在两层三级台阶之上的仪门看上去阴森森的。 这里就是府衙中最为重要的一座门,平时不开,只有在主官上任、上司视察、以及迎接圣旨时才会开。而日常的人员进出,都是从仪门右侧的小门走。 而明清时代的县衙或是府衙中的牢房,一般都在衙署内的西南方向,也就是八卦中的坤宫,方位属于死门。因为死门属土,取“万物春生秋死”之意,主刑戮争战,捕猎杀牲,吊死送丧。 两人按照之前那门子说的,从这里左转,刚跑没两步,就听正前方的院门吱呀一声响,门被人从里打开,两个穿着号衣坎肩,类似衙役模样的家伙提着灯笼抬脚正往外走。 看到眼前有两个黑影跑了过来,为首提着灯笼的那人前脚已经跨过门槛,随即低声喝问道:“谁?!” 赵新根本不答话,抬手就是一枪,那人“噗通”一下摔倒在门洞里,灯笼也掉在了地上。而他身后的衙役顿时大惊,急忙抬手就要关门,奈何倒地的衙役一只胳膊压在了门槛上,院门根本关不上。 此时王远方疾步上前,飞起一脚便踹在了门上,那名幸存的衙役被门扇咣的一下砸在脸上,发出一声惨叫,仆倒在地。 王远方随即蹿进门洞,压在那人身上,厉声问道:“说!这里是不是牢房?!” 那衙役被先前那一下磕的口鼻冒血,门牙也掉了,哀声道:“是!是!老爷饶命!” 其实在两人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注意,院外的门头上除了写着“狱房”二字外,还有一个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