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来。 天黑之后,挖了一下午地基的希什金凭着号牌领到了自己那份晚餐,两个土豆和半碗甜菜汤。这点食物希什金根本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是祈求上帝,希望战争早点结束。 之后连着两天,从安加拉河西岸运过来的俄军战俘越来越多,关押他们的“方格子”如同棋盘一般铺满了荒凉的原野。从负责给他们送饭的雅库特人口中,希什金得知中国人管这些带着铁丝网的方格子叫“营区”,他所在的是第十五营区。 在每个营区之间,是宽达六米的通道。除了那些设在营区四角、三米多高的木制哨塔外,铁丝网上也挂满了玻璃瓶、罐头盒,甚至连马脖子上的铃铛也有;只要一碰就响声大作。到了晚上,从营区四角哨塔上射出的雪亮光芒在每一个营区的帐篷上来回晃动,战俘们被晃的无法安睡,既担心又害怕。 在希什金看来,中国人都是魔法师,他们能把如同月亮般的光芒移到了人间,这样的对手是很难战胜的。或许女皇之前应该派一群修士,而不是士兵来。 当希什金来到这里的第四天的时候,刚吃完当做早餐的一个土豆,然后就如同之前一样,在营区排队领取工具干活。跟前两天不同的是,队伍的前方突然有些骚动。等快排到希什金的时候,他这才发现看守换人了。 “叫什么?” “希什金.雷奇科夫。”希什金惊讶的发现,问话的看守居然是一名穿着敌人军装的俄国人,而且对方的口音就是自己家乡那边的。 “顿河来的?哪个村子的?” 希什金说了自家所在的村子,那看守一听居然笑了:“我家是卡尔金村的,离你就三十俄里。” “那您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希什金差点脱口而出,他其实想问“那您怎么就当叛徒了”。 那看守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拍着希什金的肩膀道:“好好干活去吧。” 劳累了一天后,希什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帐篷,正准备去打晚饭,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声道:“希什金.雷奇科夫!” 希什金连忙钻出来立正,用力大声道:“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军人的身份,而是战俘营里的要求。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不过地上插着的松油火把烧得正旺。这时他才看清楚,叫他的人就是早上遇到的那个看守。 “放轻松点,伙计。”那人咧嘴一笑,走上前低声道:“还没吃晚餐吧?跟我走,带你去个好地儿。”那人说完便转身就走,而后又突然停下道:“对了,我叫米哈伊尔。” 满头雾水的希什金被米哈伊尔带到了十五号营区的门口,到了这里他才发现米哈伊尔不止找了自己一个人,还有其他二十几个哥萨克。 在营区门卫那里登记后,一群人出了营区,之后便小心谨慎的在路旁松油火把的光芒下跟着米哈伊尔走,二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营区外的一座高大的木板房外面。一路上希什金注意到,在他们这些人身后跟着大约五六名持枪的北海军士兵;估计谁要是想逃跑,肯定会被乱枪打死。 “请进吧,伙计们!”米哈伊尔拉开屋门,面带笑意的招呼着二十多名哥萨克俘虏。 然而当一群俘虏们忐忑不安的走进屋内,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晃瞎了眼。屋内摆放着十几张长条桌和条凳,一些战俘已经提前坐在了那里。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上面放着明亮的油灯。最让希什金等人垂涎欲滴的是,桌案上的盘子里摆满了喷香的面包和各种肉食,甚至还有几瓶酒。 此时屋内一个中等身材,十分健壮的男人大声招呼道:“兄弟们,都快坐吧,不要客气。” 跟米哈伊尔一样,此人也是个俄罗斯人。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北海军军服,腰间还扎着一条宽宽的皮腰带,上面的铜扣亮闪闪的。他长着一副宽肩膀,留着一口大黑胡子,中间略有几根白丝;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而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了心里莫名的有种踏实感。 希什金等人战战兢兢的坐下了,跟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个个吞咽着口水,眼珠滴流乱转,却不敢说话。中国人的规矩森严,这两天许多人都因为触犯条例而受罚。除了要挨鞭子,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饿一顿。 此时就见那个健壮的男人走到人群中间,大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万。跟你们一样,都是来自顿河的哥萨克。” 突然,在座的哥萨克俘虏中有人冷声道:“那你怎么穿着敌人的衣服?你现在是给他们卖命?” 伊万没有理会那个人,而是咧嘴笑道:“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说罢,他就自顾自取过桌上的酒瓶和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希什金累了一天,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看到有人伸手取面包,于是也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新打下的黑麦烤出的面包可真香啊! 随着下手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众人风卷残云,将桌上的食物全都扫荡了一干二净。 等大家心满意足的吃完,又喝了两杯酒,那个叫伊万的人这才大声道:“哥萨克兄弟们!残暴的罗曼诺夫王朝让你们打了一场侵略他国领土的战争,苏沃洛夫失败了,现在鲁缅采夫也失败了!我受哥萨克大会的委托,号召大家团结起来,打倒那个恶毒老太婆的统治,在乌拉尔山以东的广袤土地上建立我们自己的哥萨克王国! 中国人不是我们的敌人,贝加尔湖是他们的固有领土,他们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在这里放牧生活。现在他们委托我向你们致以热烈的问候和兄弟的敬礼,他们并不愿意跟你们兵戎相见,而愿意和我们结为同盟......” 我的上帝啊!我是不是喝多了耳朵不好使了?这家伙居然称呼圣母是“恶毒的老太婆”?! 包括希什金在内,在场的哥萨克俘虏们都被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给震懵了。 当伊万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屋内随即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