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火枪兵啊!” 松筠沉默不语,心说别提什么火枪了,北海贼用的可是连珠快枪,瞬息间便可连发数枪;那大炮真的能一炮糜烂数十里。朝廷的十几万大军几次都被打的满地找牙,毫无还手之力,更别说区区十万罗刹兵了。 他蹙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道:“王爷,我松湘圃身为钦命的办事大臣,守土有责,即便是到时库伦城失陷,大不了一死以报君恩便是。可是城内数万百姓何辜?车臣汗和土谢图汗数十万百姓何辜?” “湘圃,何至于此?”车登多尔济默然半晌,解释道:“时下已值寒冬,北海贼就算大败罗刹,也不可能顶着严寒来攻库伦城。依本王看,罗刹也是万里大国,岂能咽下这口气。赵逆这次是捅了个大马蜂窝,就让他们跟罗刹拼个玉石俱焚,你我稳坐钓鱼台,严守边关便是。” 实际上,这位土谢图汗心里也是怕的要死,只是老奸巨猾,表面上装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 眼下土谢图汗部总兵力一共7800人,已经是再无可征之兵;即便是加上隔壁的车臣汗部,满打满算也才一万四千兵力。北海贼打十万罗刹兵就用了一天,自己这点人还不转眼就没? 松筠道:“王爷,其他三部且不说,土谢图汗部能否再征召出一万兵马?” 车登多尔济听的心里一哆嗦,叹气道:“最多一万人,已是极限。” 松筠一听只能扩招两千多人,心说这哪够啊,随即苦恼的叹了口气。 说起有清一代满清对喀尔喀蒙古的管理,另一时空里各种谣言满天飞。像什么减丁啊、让蒙古人家家派男丁当喇嘛啊,说的跟真的似的。某位以曹府为背景的小说作者,更是动不动就煞有介事的说满清对蒙古人搞减丁。 呸!纯粹瞎掰! 根据《札萨克图汗部王府所存档案》记载,从康熙时期开始,清廷在蒙古地区设旗编佐,每佐额定箭丁150人,其中50人为现役兵,100人为预备兵,不足150人称为余丁或半佐。自清中叶到清末,喀尔喀四部佐领总数基本保持在140个左右,箭丁总数约2.1万人。札萨克旗作为军事组织,成为清廷在该地推行兵役制度、征调箭丁、摊派差役的基础,以各旗佐及箭丁数为基准征派差役。 历史上满清在漠北几乎就没有多少驻军,所有的边防任务都是由喀尔喀蒙古四部来完成。四部承担的朝廷差役名目繁多,除了战时出征之外,平时还要承担驿站、军台、卡伦、巡边、官牧厂、屯田等各项差役,摊派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库伦、恰克图等处朝廷或地方军政机构中的各类杂役。同时时,他们还要提供清廷在漠北治边上所需部分乘用驼马、食用家畜、毡包等实物,或将其折银摊派。甚至还要被清廷派往漠北以外的其他地区担负种种差役。 因为完不成差役任务的盟长会受到清廷的处罚,甚至革去世袭爵位,导致四部经常征调箭丁的子弟和寺院的庙丁当差。 诚然,喀尔喀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和三音诺颜四部为满清守护北疆,担负起各种沉重的差役,被清廷压榨的很厉害,蒙古各部底层百姓也都非常贫困,但除非是满清不想要漠北领土了,否则抽疯啊搞减丁?! 再者满清对喀尔喀蒙古四部出家为僧的人数都是有严格限制的。各部的成年男性如果人数不够,根本完不成清廷那沉重的差役任务。也就是到了清代晚期,清廷对漠北的控制几近失效,这才导致寺院僧侣人数暴涨。 那种多子人家择一子继承家业,其余出家为僧的情况,都是后来蒙古人贫困的实在活不下去,只能出家为僧寻求温饱。 按照《喀尔喀右翼旗札萨克衙门档案》记录,乾隆时期整个喀尔喀右翼只发了不超过五百张度牒,另有九百个庙丁名额。 要知道古代的蒙藏寺院也是权贵阶层,上层喇嘛们多吃多占,一点也不比那些王公贵族差哪去。以百灵庙为例,光绪时期的牲畜数量最多时竟然达到五万头,搞的全喀尔喀右翼半数以上的牧户为该寺放牧。 减丁手段那是金代的事,就别特么胡套了。日本人和俄国人为了造成分裂事实而编造的谎言竟然被传了一代又一代,而那位冯大将军道听途说的记录还常常被拿来当正经史料,真是可笑! 一个钦差、一个王爷困坐愁城的商议半天,最终也没个结果。车登多尔济一看时候也不早了,便起身告辞。然而等他回到家里,他便把儿子额依多布多尔济给叫了过来。 “阿玛,找儿子有事?”额依多布多尔济之前正在屋中小烟抽着,小酒喝的正爽,被老爹突然召唤,心里不美。 看着喝的满面红光的儿子,车登多尔济先是屏退了左右,又让自己的亲信在蒙古包外看着,这才问道:“这次拉回来多少卷烟?” “一百箱。” 车登多尔济心里盘算了一下,一箱是五百盒,按照四盒能赚一头羊来算,这一趟就是上万头羊,实在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下回去多跟他们套套交情,除了人不能给,牛羊马都可以卖给他们。” “马?”额依多布多尔济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心道:“这要是被松筠查出来,那可麻烦大了!” 车登多尔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招手让儿子凑近过来,低声道:“你懂什么!实话告诉你,罗刹这回又败了,足足折了十万人!” “啊!那咱们?” “你记着我的话,朝廷根本打不过那帮人,改朝换代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想让咱们蒙古人替他们满人挡枪,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