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那么好,在这种货币白银化的情况下,由于每块银块无论在规格、成色还是重量上无法统一,每次支付都需要经过成色鉴别和权衡轻重的复杂手续,使得市场上急需一种成色重量和规格一定的银币,以便使资本快速周转。 而洋钱的出现恰好满足了这一需求。如今何止是南洋和两广,除了西北和东北,几乎到处都在使用。这其中像荷兰人的马钱、美国银元和玛利亚特丽莎银币流入内地后,因为成色不稳定,通常会被商人熔成银块;真正流通量最大的,还要属西班牙人发行的墨西哥鹰洋。 如今市面上使用的鹰洋分大、中、小三等,大的约重七钱二分,中的是半元,小的是四分之一。三等之中,又以大的为主,其含银量是90.1824%。 在广州市场上,一百块新墨西哥鹰大洋可兑换七十二两银锭。这个兑换关系怎么来的?很简单,重量,两者都是2700克(清两是37.5克)。 但是问题来了,一百枚墨西哥鹰洋的纯银含量为2430克;七十二两银锭的纯银含量却多达2538克;因为银锭的含银率是94%。由此可以看出,两者的纯银量相差103.1克,也就是存在4.04%的浮额。 看上去好像不多,然而在另一时空的鸦片战争后,清政府可是赔了英国人2100万银元,光是这部分的浮额就有57.7万两,更别说民间还有海量的鹰洋在流通。 流通领域中的洋钱多了,而高品质的银锭少了;它们要么被走私出境,要么就被有钱人以条块形式窖藏。由此也导致市面上的白银越来越少,从而导致了“银贵钱贱”。自乾隆三十年以来,全国各地银钱的比价都开始上涨,从八百文上下的平均水平涨到了一千文以上。 银钱比价上涨,也使得物价不断上涨,民生日益维艰。别忘了,底层老百姓手里日常用的可都是制钱,而物价则是以白银为锚定的。 赵新这些年一直关注满清的货币问题,尤其在巴城见到了大批流通在市面上的各国银币,又化身“草帽小子”跟一些闽粤来的海商仔细聊过后,这才发现了其中的严重问题。 当明白这里面的关键所在后,他迅速通知了北海镇铸币厂,将北海银元的含银量从925下调到了900,同时加大铜元辅币的生产量。 虽然含银量下调了,可由于北海镇的绝大部分商品都是实行统购统销,尤其是粮食和工业品的价格都是由北海商社定价,因此在购买力上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对于满清治下的商人和钱铺来说,北海银元因其制作工艺远超墨西哥鹰洋,即便是水头少了点也还是好用。 赵新最后道:“铸币权是国家最高权力的体现,就如同皇帝的宝座一样不可侵犯。谁掌握铸币权,谁就有支配整个国家资源的权力。敢跟国家争夺铸币权,等同造反!” 罗芳柏和谢结听了赵新的一通长篇大论,依旧是懵懵懂懂,不过赵新最后两句话份量可就重了,听的二人额头直冒汗。要知道在西婆罗洲的华人矿场里,由各家公司私铸的锡币可是一直大行其道。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顺便开导一下其他公司的负责人。该说的我都说了,准备的时间也给你们留出来了。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罗专员,你说呢?” “卑职明白了。” 雷神号在西婆罗洲只停留了一晚。那些由各家华人大哥和坤甸苏丹送来的礼物,赵新一样没要,全都让柴如桂和颜悦色的挡了回去。对他来说,只要控制住了西婆罗洲的黄金,比什么礼物都有用。 北上途中,他原本还想去南九州和胶东看看,可汪中一天一封电报的催,他只得放弃。 1793年9月11日,也就是农历八月初一的中午,雷神号缓缓驶进了鲸鱼湾的码头。当赵新下船时,前来迎接他的汪中等人便迎了上来。 汪中一见赵新就揶揄道:“殿下,您可终于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汪某就得坐船去南洋找你了。” 赵新笑着拱手道:“容甫先生,实在对不住,要处理的事太多。您也知道我这人,闲不住。” 因为袁枚、赵翼和他们的几个弟子都在场,汪中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向赵新一一做了介绍。 “钱塘袁子才,拜见赵王殿下。” “您就是仓山居士?久仰大名!” “阳湖赵云崧,拜见赵王殿下。” “瓯北先生,久仰久仰!” 赵新一边笑着拱手,一边打量着袁、赵二人。 袁枚就不用说了,名字都听出茧子了。与他想象的不一样,77岁的袁枚就是一干瘦小老头,戴着一顶毡帽,面颊与额头上布满了皱纹,花白的胡须差不多得有一尺长,身着深灰色的湖绸夹袍和黑色坎肩,脚蹬簇新的黑色布鞋,手里拄着拐杖。 至于赵翼么,他除了知道对方写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其他就完全不熟悉了,这位虽然比袁枚小十一岁,可看上去也够老的,尤其是额头的皱纹,比袁枚多了一倍不止,穿的也更简朴,大褂是土布的,马甲则是棉布的,脚上的鞋也看着灰不溜秋,快要穿破的样子。 话说你在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你。袁枚和赵翼从刚到北海镇时就听说赵王不太讲什么礼数,平常说话也很随和,初一见面,果然如此,原本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去了大半。 两人来北海镇迄今已经整整两个月了,除了没见到赵新,其他能看的都看了一遍。他们不光是坐火车去了黑龙江城,还坐汽船到特林石矶转了一圈,拜祭了永宁碑。北海镇的地域之广,城镇之繁华,再加上阡陌纵横一望无际的大片麦田,令二人大为惊叹,直说不虚此行。 他们以前都看过前人的笔记,知道关外很大,可终究没有具体概念。再者无论是方拱乾的《绝域纪略》还是杨宾的《柳边纪略》,里面虽说描绘了大量风土人情,可也提到了自然环境的艰苦。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无论是地处三江交汇的伯力、还是黑龙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