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看完虽知情况不妙,可他毕竟是员老将;跟傅恒打过缅甸,跟阿桂打过金川,屡立战功,怎能甘心投降。他当即征集城内民勇户商马队,凑出了五千多人;而会宁城那里的保宁也是一样,开始动员城内所有满人,无论男女老少,准备阖城死守。 此外,两人还打算在天黑后派人潜出城外,分别向哈密和乌噜木齐方面求援。 可他们还不知道,如今从巴里坤通往各地的驿道已经全被北海军掐断,而且先头部队的人还化妆成了清军,正守在驿站里等着送信的人上门呢。 当从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看到两座城内的清军不仅不投降,还召集民勇,副旅长巴彦当即下令开炮。 骑兵部队这次带来的全是迫击炮,所以开火时的声音很小,不过落在城墙上的动静可就大了去了!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把城内军民吓了个七荤八素,城头的清军以为北海军要攻城,立刻开炮还击,可打了半天才发现啥也没打到,人家北海军还在一里多地外呆着呢! 遮天蔽日的炮火让城头上的守军死的死、伤的伤,不管是数千斤的大炮还是百余斤的小炮,无不被炸的七零八落。 此时城外的北海军开始动了。他们派出了两个排,在几挺机枪的掩护下,带着炸药包就直冲城门,城头仅存的守军刚要开枪放箭,就被噼噼啪啪的弹雨又打了个死伤惨重。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在城内无数满人的目瞪口呆中, 会宁城的城门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巴里坤领队大臣永安见状,拔出刀带着手下戈什哈和几十名八旗兵冲进了满是硝烟的城门洞,准备跟进来的敌军厮杀。谁知敌军没碰到,等硝烟散开,城门窟窿外反倒是出现了两个黑黝黝的枪口。在一阵密如骤雨的子弹呼啸中,几十个人全倒在了城门洞里。 另一边的宜禾城也是差不多,城门处巨大的爆炸声一响,原本正在聚集的民勇顿时就一哄而散,受惊的马也在城内到处乱跑,不住的嘶鸣。 总兵和伦见手下死伤惨重,心知大势已去,派人通报了知府舒永阿,随即黯然回到了总兵衙门。投降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能做的就是先将老婆小妾和孩子全部杀死,又在总兵府放了一把火,然后便自己抹了脖子。 镇西府知府舒永阿和宜禾县县令得知城池转眼之间就被攻破,已是面如死灰。舒永阿是乾隆五十年来的巴里坤,根本不了解北海军的厉害,宜禾县令就更别提了。这两位也是抱着决不投降的信念,全家自缢的自缢,***的***。 会宁满城的抵抗虽然结束了,可城外的部队没有急着进城,而是派人攀上城头,通过电喇叭用蒙语和官话来回播放安民通知。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先前打孚远城的时候,阖城满人官兵及家眷害怕遭到屠戮,于是先跟北海军打巷战,接着又纵火***。 实在没必要嘛! 1793年11月26日,经过了两天的休整,巴彦命令手下的一个团留守镇西府,自己则带了一个团向着哈密出发了。 如今沟通天山南北的通道只有一条,就是途径黑绀岭的「天山盘道」。全长虽不过才三十五里,可海拔三千米的黑绀岭却是必经之路,无法避让。那里气候诡异多变,连当地人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场暴雪。 巴彦带领一千五百名骑兵,用了两天的时间,顶风冒雪,有惊无险的通过了天山盘道,于两天后出现在了南山口。此时的北海军已经不用再隐藏行迹,大大方方的打出了旗号,令哈密守军大震。 哈密回王额尔德锡尔闻知消息,明面上忙着召集军民守城,向陕甘总督发出了求援信,而他自己也打起了小九九,私下派人和北海军联系,还送来了本地的特产哈密瓜干。 要知道历史上哈密王之所以能二百多年江山不倒,一直守着新疆的东大门,就是因为他们从第一代回王额贝都拉那时起就看的很明白,自己的实控力不足,只能背靠大树谋取利益。于是回王家族每逢大气候发生改变时,就会投靠不同的「恩主」,最早是叶尔羌汗国,其次是准噶尔,最后是满清。 如今换个北海镇,额尔德锡尔也觉得没什么。只要自己的财富能够保证,家族在哈密的统治能够延续,跟谁混不是混呢? 他这种想法其实是典型的河中地区苏菲教团政权做派,拼命的巩固自身的财富优势,只求对田产的实控与加盟两项指标,而不求疆域大小。 身为蒙古人后代的回王通过标榜自己编造的圣裔身份,以神王合一的形象成为超然于教派存在的地头蛇,外人来赶不走他,他也不往外扩张。 而清廷虽然在哈密实行了郡县制,可对地方基层的民族内部事务采取了羁縻制,概归当地的伯克、札萨克进行管理。简单说就是一种军政合一、以军统政的行政管理制度。 虽然哈密地区的维族百姓也实行了编户保甲,但只是为了防止他们作乱。只要能确保对新疆东路的军事控制,就算回王家族如何鱼肉乡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做的过分了训斥两句。 不过额尔德锡尔的算盘注定要落空,北海镇就算是搞民族内部事务自治,也绝不会允许他这么一个货色的存在,就算送来一万斤哈密瓜也白搭! 面对北海军的炮火,哈密的清 军完全无力抵挡,仅用了三天时间,哈密城和回城便相继被北海军占领,而额尔德锡尔则被严令告知只能呆在王府,不许外出。 1793年12月初的一天,盲人歌者沙迪克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云岩的小分队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