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临近秋天的日子仍然很热。
“黄晓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万禾小区某处有着轻轻的脚步声。通过路灯的照耀,看清了来人。
是位小姑娘。
她身穿白色T恤配宽松牛仔裤,背着一个紫色书包走在小道上。
夏风忽的袭来,长发随风轻轻地飘着,女孩五官清秀端庄,皮肤皙白。T恤虽已经微微泛黄,却丝毫不掩气质。
她打着电话,路过之处残留有淡淡的紫罗兰花香,回应道:“我在听啊。”
乔晨:“那你说说我刚刚说了什么?”
黄晓鱼思考几秒,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脑子是听过及忘的类型,得睡一觉才能想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嗤笑:“黄晓鱼,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
她的确不信。
黄晓鱼轻哼:“我快到家了,先不跟你聊了。”
乔晨打了个哈欠:“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敢不听我说话喽~”
“好啦好啦,拜拜乔医生。”黄晓鱼迅速挂断电话。
她在C栋不远处停下脚步,仰头去数自家楼层。“2,4,6,8……”数到12楼,发现家里是开着灯的,转身就往小区外的24小时便利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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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晓鱼刚走进便利店就听到收银员在聊八卦:“你听说了吗?我们这附近小区里有位小姑娘给她妈打得浑身是伤,弄得警察都来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啊,我也是才听说。”
“那——”
“结账。”黄晓鱼将面包和牛奶放在收银台上,出声打断了收银员接下来的话。
“好的。”
收银员并不知道,黄晓鱼就是那个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小姑娘。
那已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她伤口恢复的很快,再加上是不留疤体质,现在基本上都好了。
黄晓鱼走到便利店窗前坐下,撕开面包吃了起来。
窗外有人牵着一条小狗路过,路灯暖黄色的光令人心安。
曾经似乎有人跟她说,暖黄色是爱的色彩。
是谁呢?她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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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醒醒,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回家吗?”店员拍了拍睡着的黄晓鱼。
她缓缓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12点了。
黄晓鱼寻思杨丽萍也应该完事睡下了,便起身出了便利店,往小区走。
事情的发展却总是在意料之外。
黄晓鱼好巧不巧在家门口的电梯与母亲杨丽萍碰面了。
她没注意到杨丽萍此时正挽着男人李奇的手臂,话脱口而出:“妈。”
杨丽萍愣住了。
“你是?”李奇迟钝开口。
见李奇说话,杨丽萍迅速走到黄晓鱼身边。
“哎呀,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认我做了干妈,我朋友最近出差,就送我这来玩几天。”杨丽萍掐了掐她后背,“小鱼儿,这位是李叔叔。”
黄晓鱼看着面前满脸麻子的李奇,抿了抿唇,低声道:“李叔叔好。”
李奇用舌尖顶了顶左脸颊:“你叫小鱼儿?”
“……”
黄晓鱼没应,李奇油腻的眼神让她想吐。真是恶心。
杨丽萍心中有些不爽,但依旧面带笑容:“小鱼儿,过几天不是要开学了?还不快去收拾行李。”
黄晓鱼默默点头,绕过两人往家走。
“李哥你也先回去吧,我明天再去找你。”杨丽萍将人往电梯里推,等亲眼看到电梯门合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瘆人。
杨丽萍走进黄晓鱼房间,伸手抓黄晓鱼的头发,将她从椅子上拽下来,连拉带扯走到阳台。
拉扯间,黄晓鱼的肩膀重重地撞到了房门上。
杨丽萍用力一甩,怒吼:“给老娘跪着!”
黄晓鱼失去平衡,狠狠撞向阳台的栏杆。身体和栏杆的撞击引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顾不上疼痛,急忙立直身体跪好。
杨丽萍拿起一旁挂着的衣架,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黄晓鱼身上,怒道:“这么小就知道勾引男人了是吧?你要不要脸啊?”
杨丽萍:“当初怎么不跟你爸一起去死?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畜生,小时候害死了你哥,现在又想来害死我是吧?”
杨丽萍:“谁让你叫我妈的?我同意你叫我妈了吗?”
杨丽萍:“上学不好好学,天天跟人打架被叫家长,还说别人欺负你,我看你就是勾引了别人男朋友才打的你吧?”
一句接一句肮脏的辱骂声钻入黄晓鱼的耳朵,她紧咬牙关,眉头拧成了川字,却依旧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喊痛不会被可怜,只会被打的更惨。
打了不知多久,杨丽萍怒火终于减了大半,手机也在此时响起。在看到来电显示后,杨丽萍立马就变了一副神情,用娇柔做作的声音跟电话另一边的人聊着什么。
她淡淡撇了一眼黄晓鱼,而后走进了房间。
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黄晓鱼才倒在了地板上,后背像被刀割过一样痛。
杨丽萍的殴打早已是家常便饭,她的心从疑惑不解到麻木。
在地板上躺了十分钟,黄晓鱼才慢悠悠爬起来走向房间。
左肩膀在进房后隐隐发痛,扯开衣服一看,才发现肩膀有些发青。
黄晓鱼将椅子扶起,坐在镜子前脱下衣服,拿出药膏给自己上药,顺带连肩膀一起涂了。
该说不说,自己给自己后背涂药真难,很多地方都涂不到,只能潦草完事。
上完药。
黄晓鱼静静躺在床上,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结束,也许马上、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迎来结束。
很多时候她都在想,为什么不去死呢?
是害怕吗?
或许吧,怕死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