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在巫蛊女子离开之前,她还和他们说了最后一件事。
“齐氏有个传统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就是他们虽然是巫蛊的专家,但全村都是在二十岁以后才开始正式学习,在那之前,只会接触一些简单、危害不大的巫蛊,哦,神幽草应该算是其中的一种,我在圈子里见过的齐氏族人都是差不多三十有余的年纪。”
“不过话虽如此,齐家村还是有一种特别的蛊,是从他们一出生就开始养,终身仅此一个的蛊。”巫蛊女子比了一个盒子的模样,“那种是虫蛊,在他们刚出生时,就以其精血开始培养,最后花费数年时间,养出一对子母蛊,子蛊之命续于母,母蛊之命续于人,因为母蛊不能离它血脉相连的人太远,所以齐家村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它们。这也是齐氏族人除了图腾刺青外,另一个比较鲜明的特点了。”
“那种蛊有什么用?”焕王从未在齐太后的身上见过那种盒子。
“那只是一种齐家村为保护族人而特意研究出的一种蛊,子蛊寄生时,他人无痛无觉,而无论相隔多远,只要齐氏族人将母蛊杀死,子蛊便会瞬间死亡,连同着,它所寄生的宿主也会即可暴毙。”
焕王留意到,杨婉妗的面色变得更加惨白,而巫蛊女子刚一离开,她就跑了出去。
在那夜,自己以见母亲为由,把泰宜偷偷地带进宫,她去了千秋宫,而他一整夜都在寿和宫与母亲商谈,如今看来,这信做出来的效果是真的逼真。
“康欣帝陛下曾在六年前烧毁了泰宜公主的头发,而也是那次,或许是悲愤在心,又或是爱子心切,齐太后把子蛊放到了康欣帝的身上,而在两年后,通过杀害母蛊,让康欣帝陛下突然暴毙,而她毫无嫌疑。”焕王举着那封信,“若是有任何人怀疑这封信,完全可以将其上的字迹与康晖帝陛下的字迹进行对比。”
齐太后把桌面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不可能!不可能!你那信是假的!他绝不可能留下书信!他根本不知道这么详细,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所有人惊恐地望着这个已经狼狈至极的女人。
长公主补充,“康晖帝陛下身前,曾与我透露过自己有想要废后之心,我想或许是当时他已然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怜我的弟弟……这个女人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他还想要放她一条生路,可结果,他却被这个女人……”讲到了伤心痛苦之处,她忍不住地哽咽,“他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了!”
“长公主!”一位大臣颤颤巍巍,“你是说,齐太后不仅害了康欣帝,就连康晖帝陛下也……可是……”下意识地又摇摇头,“不可能啊,先皇明明是在我们面前……”
“来来来,大家还记不记得一开始要说的事情了?”焕王示意众人把目光看向跪成一排的人,“在四年前,齐家村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就是大家眼前看到了这几位,他们带着不少人,把齐家村围了起来,卢尚书,你说你自己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却不知你把人都放在这样一个连存在都不为人所知的小村子四年,究竟是想要谋怎样的反?”
“呜呜呜!嗯呜!”
扭动着身体,卢纶挣不开双臂,也弄不出嘴里的布。
“好好好,你不想说,就我来说。”焕王体贴地笑了笑,“根本没什么意图谋反,你只是在替齐太后从齐家村拿一样东西——能控制他人神志的蛊草。”
“在齐家村有一种神奇的蛊草,单独地使用它,对人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一旦以血为引,配以这种蛊草,那服用下这药草的人,就会对血引的主人无端地产生亲近之情。这种草药有两种用法,若是一次大剂量的使用,人就会成为只能服从命令下蛊之人命令的傀儡,即便是让其自裁,他也会毫无犹疑的去执行。”
几个大臣已经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
“第二种用法则是为了不让药草的效果消失,日日的适量服用,让好感不断地积累,这样既能不伤害他人的神志,也可以让对方完全地听命服从自己,你说对不对,陛下?”
所有人看向杨睿,少年天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如梦初醒,惊恐般地,大臣们意识到杨睿还在这里,不,他们应该是知道他在这里的,只是在一切变得不可预料之时,杨睿,这个康国的皇帝,一切都与他息息相关的时候,他全无反应,他站在所有人的中间,却连存在感都稀薄到看不到。
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他怎么可能这么平静,他没理由……
“焕王殿下……”魏尚书明白了刚才焕王的意思,“你是说连陛下也……”
焕王走到杨睿的身边,“陛下,太后娘娘伤心的很,你要不要去陪陪她?”
像是在黑夜中点亮了一抹烛光,杨睿麻木的目光中有了些微的光亮,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他走向齐太后,“母后……”
看着他,齐太后避如毒蝎,“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母后。”杨睿脸上的笑容比孩童还有纯真,“母后,你不要伤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母后你不要哭……”
“……”不寒而栗的同时,在场的所有人终于明白了一切,大臣们也明白了最近杨睿异常的原因。
看着人就这样松开了自己的手,没有一丝在意,好像自己并不存在一样,卢沐脱力般,坐到了地上,头上的金冠歪到一边,脸上的妆容很早之前就被泪水给划花了。她看向自己的父亲,和那个本来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子一样,满眼满眼的,都是那个肆意操控一切的女人。
原来是这样,原来这才是真相……,忽然间,她很想笑,而那不停地、控制不住的眼泪顺着流进了她的嘴角,她想不出来,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加苦涩。
“呜呜!呜嗯!放……放开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卢纶神奇地挣脱开两位禁军的束缚,他取下自己的布,跑到了杨睿的身边,他从地上拿起一块碎片,抵在杨睿的脖子。
“你想做什么!”齐太后大喊。
粗喘着气,卢尚书看了齐太后一眼,回看众人,“焕王殿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康欣帝、康晖帝还有陛下,这一切都是我出的主意,是我诱骗了太后娘娘,逼迫她协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