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诺自己会每日过来之后,莫金织让杨婉妗在医楼安心的住下,齐守玉主动送他出门。
“莫老大,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常历是容不下泰宜公主的。”
“我知道。”莫金织说,“正因为容不下,所以我才更要这么做。”
“……”齐守玉还是不明白。
莫金织拍了拍齐守玉的肩膀,“这段时间就稍微辛苦你了。他抬头,杨婉妗在二楼的窗边,他扬起一个微笑,以二楼的距离,是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公主和常历的情况你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你和蛮蛮他们不用刻意隐瞒,也不用特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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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常历那家伙又跑去哪里!”
暴怒的大喊贯穿整栋医楼,杨婉妗端着茶杯的手一颤,里面的茶水溅了一些出来,抚去落到衣袖上的水珠,她起身离开房间,步下阶梯。
齐守玉看着空着的床位,面容狠厉狰狞,拿着药瓶的手颤抖不已,“一天天的到处乱跑,真以为自己受了伤就是大爷祖宗了!”除了常历,阿石和阿山也没有意外地不在,她示意几个伤势较轻的寨民,“你们几个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若是没能把人带回来,那可别怪我给你们用汤药煮饭。”
一想到那被汤药熬成红褐色的饭粒以及它散发出令人目眩的味道,被指的几人顿时面如菜色,着急忙慌地就下床奔出楼去。看着他们的背影,齐守玉用力地把药瓶磕在桌上。
自从泰宜公主入住医楼以来,同样的事情每日都在上演,除了到了晚上人会不情不愿地回来之外,其余的时间她在医楼根本就见不到常历,每次要给他换药,都非得叫人去抓回来,好不容易换好药,一转眼的时间,人又消失不见。
“想要我和那个公主低头不见抬头见?门都没有!”这是公主搬入这里后第二日,她亲耳听到常历对阿石和阿山说的话。
不花一刻,就把三人给带了回来,只是出去找人的几个寨民,每人的脸上又添了新的青的红的印记,疼地是龇牙咧嘴。
好家伙,继续给她增添工作量是吧。
齐守玉直接气笑,她走到常历的面前,抬起脚,对着对方的小腿就是一踢。
“我去!”常历抱着脚破口大骂,“齐守玉,你有毛病啊!有你这样对待自己的病人吗!”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齐守玉的身高只到常历的胸口,但手抓衣领是毫不手软,几乎是扯着,她把人拉回他自己的位置,“如若你在养伤期间再有一次未经我的许可就私自离开,我敢保证,在你伤好之前,你不会再有下地的机会——就连如厕,你都必须要依靠他人的帮忙。”
“……”面对着诡异的笑容,本来还想发作几下的常历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安安静静。
解开上衣和纱布,齐守玉仔细地观察常历身上的伤口,情况不是很好,“就是因为你每日都不安分,所以这伤愈合地比别人慢太多,我跟你说,如果继续这样子乱来,你呆在这里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她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偏高。
“我给你换完药后,你就给我睡觉。”
“大白天的怎么睡……”
“如果觉得靠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可以帮你。”
“……”再一次闭嘴,常历并不想去细想那些所谓的“好东西”是什么。
齐守玉打开药瓶,取来一根扁平的小木棒从瓶口探入,掏了两下取出,“嗯?”重新伸了进去,又掏了三下,取出,“……”
察觉到身后不对劲,常历回头,齐守玉正看着木棒头上面可怜巴巴,抹开都不一定有手背大小的药渣一脸无语。
“药用完了?”
“你先把衣服披上。”齐守玉起身环顾四周,“蛮蛮?蛮蛮?”二楼视线开阔,一眼望过去,别说蛮蛮,连合欢的身影也没有见到。
奇怪,人去……
“蛮蛮和合欢到寨里给老人看病去了。”
“公主?”差点被杨婉妗吓了一跳,齐守玉习惯了那身五彩斑斓的织衣,今日杨婉妗恢复到过去简单的素色外袍,加上忙碌,自己竟一时没有注意到人出现,“你怎么下来了?”
身旁的常历听到“公主”二字,身体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没有管某人突然变化的气压,杨婉妗看向齐守玉手中的药瓶,“出什么事了?”
“呃……”干笑两声,齐守玉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药用完了,我又忘了配药。”如今她手里还有几个病人要照顾,尽管一二楼都有医楼的寨民,可一方面他们自己在忙,另一方面,因为一些原因,她也不放心让蛮蛮之外的人来帮手。
“没事,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药方给我。”
“什么?”
“药方给我。”杨婉妗重复一遍,她伸出手,“我去拿药。”
“不行不行不行!”齐守玉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医楼的药房里是没有固定负责抓药的人,加上我又嫌麻烦,几种草药都是没标名字地一同摆放,对药理和草药不熟的人是没有办法从中选择出正确的草药的。”在如今跟着她学习医术的寨民中,蛮蛮是跟她最久的,也是医楼中唯二可以识别出药房中所有草药的人。
杨婉妗没有收手,“我认得出来。”语调平铺直叙,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齐守玉的反驳到嘴边突然停了下来,对了,她是……
“认得出也不行!”发出古怪的笑声,常历说话阴阳怪气,“守玉,她是想找机会混些毒药来把我毒死,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她,我的小命可就握在你的手上了。”
“闭嘴。”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齐守玉再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壳疼,自己不敢离开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家伙,假如常历不顾自己的威胁又一次跑出去,再想抓他又要废一番功夫,谁知道会不会因此又给她增添新的工作量。
“那你去吧。”杨婉妗站到常历的床边,仿佛没有看到对方如同避如毒蝎般的嫌恶,“你去抓药,我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