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消失,现场的所有仙神,饮酒吃食的放下手中的杯筷,弹奏吹拉的把乐器放置规整,他们屏气凝神,举手间便抚平了谈笑时自己衣上的褶皱,天帝天后起身,动作中少有地透出了几分尊敬拘束。战神跟着转头,一角雪白迎着风出现在大殿门口,她缓缓站起身,错愕不已。
天帝亲自迎接杨婉妗上坐,待众仙神行礼后,他让各位继续轻松谈乐,奏乐也重新响起。
“女帝,久未问候。”天帝轻笑,“父君离开前曾去昆仑见过你,他不让别人叫醒你。”
坐在色如白玉的高位上,杨婉妗扫视大殿中的所有仙神,在自己沉睡期间,有不少新的仙神,也有许多印象中的面容已然不在。视线经过战神时,那眼中的不可置信让她极为短促地停顿了一下。
听到旧人,她翻转手腕,一行字随之浮现在空中,“他心思向来细腻,天界交给他,我一直很放心。”从昆仑到天宫,一路走来,她能感受到天界仙神修为越发精纯深厚,生活也似乎十分和睦平顺,而和记忆中少年还带着稚气的面容相比,眼前男子的模样已然成熟了许多,那份沉稳也更加深厚威严,或许因为天后在他身边,他看起来既有统领者的傲然,却又不会锋芒刺人。
鼻腔深吸一口气,直至气息充盈地填满胸膛,她说:“祝贺你。”
空中的字迹变幻,“他对你很有信心,私下与我说起时多有肯定,我也相信你不会辜负他的嘱托,定能继续维护三界的和平稳定。”
话语平凡,但其意真切,天帝怀念起远去的身影,一时不忍微微侧过脸,悄悄地逼回眼底的湿润,“请女帝放心,我绝不负父君的期待,不论是作为天帝,还是一位父亲。”他让天后从战神的手中抱来昊天,他是他的儿子,在遥远未来,他会和自己一样,成为这个位子的继任者,他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他、教育他,让他成为一位比他,比他父君还要优秀的天帝,让天界日益昌荣。
昊天双眼澄澈干净,映着杨婉妗的身影,脸不过巴掌大的娃娃,好似有思绪一般与她对视,不哭不闹。
“花……花……”
奶娃娃口齿不清,听了好一会,天后才听出昊天要的是杨婉妗头上的红花,“请女帝莫怪,这孩子只是瞧着那花好看。”瑶池女帝一身清简的雪衣,那朵红艳的鲜花配于耳侧,轻松地抓住每个人的目光。
杨婉妗取下红花,移动中悠扬的花香弥漫,昊天的视线跟随着红色左右移动,两只手也从襁褓中伸了出来。
“这么喜欢呀。”天后掩嘴浅笑,天帝也见着也挺怡悦。
看着夫妻两暗暗地给自己的儿子加油,撺掇着他再加一把劲,杨婉妗眼角余光留意那和红花一样明艳,却一直默不作声的身影,她抬起手腕,鲜花消失。
昊天挥舞的手停在空中,天帝天后也顿时一愣,女帝面色淡然平静,花朵依旧在她的耳侧盛放。
“这个,送给他。”张开手心,杨婉妗说。
刚才握花的手中凭空出现一块细腻光泽的玉石,玉石拇指大小,整块浑圆透着水光,格外喜人,它形状既似祥云,又似平安锁,却找不到任何修饰的痕迹。
天帝天后道谢。
再变化出一根红绳,就方便戴在娃娃的脖子上,杨婉妗伸手,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昊天脸颊时,他忽然向旁侧偏开,她扑了个空。
小太子张嘴打了一个呵欠。
“……”她把玉直接放到他的怀中。
一来一往,气氛莫名有些局促。
干笑两声,天后佯装无事发生地再次谢过杨婉妗的礼物,“宴会新奇,他一直折腾着没舍得睡,现在该是困了……战神,你过来,我带昊天……嗯?发呆了?”战神眼神发直地看着女帝,没有反应,她把手在人眼前晃悠两下,对方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
“第一次见女帝,看入神了?”
“没有……”战神尝试重新拾起笑容,但自己的脸皮仿佛被风干似的不听使唤,她猜自己现在肯定笑得很丑,“见过女帝。”红花娇艳地让她想哭。
天后说:“我带你弟弟回房间,你和天帝在这里陪陪女帝。”
“哦嗯……嗯?什么?母后,等一下……”被推到女帝的身边,等反应过来,战神看着天后已然向众神暂时告辞,抱着昊天缓步离开。
另一边,天帝向杨婉妗介绍自己的女儿,“女帝,她是战神,是昊天的姐姐。”
依言别扭地行了一礼,战神察觉到目光落在身上,她不由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说实话,即便是现在回过神来,她的震惊依然没有消减多少,直到母后叫她之前,完全在状况之外,依稀记得的,只有听到父君隐约说了“昆仑”两字。
“我从昆仑而来。”
在大殿外,她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她终于想起来在瑶池女帝数不清的传言中,确有说到在十万年前,女帝一日忽去昆仑山观景,至此便长眠于那里……加上自己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的那难以探清的磅礴神力,一切都的确很有说服力,可是!
“战神。”杨婉妗移开了一点位置,一起坐吧。
“不用!”看着那宽敞的高座,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大言不惭地说要让当当瑶池女帝和自己一起挤在那小小的位置,战神恨不得时间倒退把自己的嘴给缝上,“这不合规矩,我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好。”说着,不等回应,她就连忙倒退,缩回自己的小凳子。
拉长了距离,战神偷摸着舒了一口气。
“……”没有遗漏战神那一瞬的放松,杨婉妗微微低下头,自然搭在左手腕上的右手收紧。几个字浮现在空中,“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见此,天帝和战神同时一顿,天帝轻言劝阻,“女帝,我知你向来不喜热闹,但今日不如多坐一会如何?”在座位前的桌上,早就备齐了丰盛的酒菜,他举起一小杯酒,递给杨婉妗,“不止是我,在场的各位也都希望如此。”
希望如此?
下座的仙神闻言纷纷起身,不约而同地弯腰俯身,整齐地好似提前准备过一样。
“不用。”语气冷漠到不近人情,杨婉妗步下高位,一道道目光颤颤悠悠地落在身上,如柳絮飘扬般若有似无,漂浮不定,走到天宫的门口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