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阁二楼,白公子倚栏而望,楼下欢声笑语如常。
“白公子。”一位姑娘靠过来,白公子伸手拦住了对方的肩。“这几天多亏了你。”
“不过是来蹭点酒。”自从他接过管事一职后,春香阁倒还真没收过他的酒钱,他看向小袖的房门,明明里面有人却紧闭不开,“小袖还没回来吗?”
姑娘摇摇头,“似乎有什么事吧,把胡泽一人放在阁里倒是少见。”整个春香阁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把胡泽宝贝成啥样,日日都怀疑自己一没看好就被别的姑娘给拐走了。
“虽然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好事,但我也能理解雪姑为什么会不同意。”几乎被春娘和雪姑保护着长大,和她们这些姐妹比起来,小袖委实经历地不多,那胡泽究竟是怎样的人尚不清楚,总归让人担心。
“只怕是没那么简单……”白公子盯着小袖房间窗上经过的人影。
“嗯?”
花坊热闹,白公子的声音又小,姑娘没听清他说什么。白公子松开手,摇了摇头,“无事,我先回房了。”房间是雪姑的房间,在管事期间,他暂且在这个房间里处理春香阁的事务,“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楼下又有新的客人到来,姑娘下楼,“客官,欢迎呀!好久都没……嗯?”在客人的身后,黑压压一队,箭一样,在人群中破开一个口子,直直地刺入春香阁的大门。
腰佩长刀,黑红色的官服简约而不失威仪,双目如炬,简单一扫,所经之处歌舞止歇,笑语凝滞,所有姑娘客人齐齐起身,整个春香阁落针可闻。
姑娘勉强撑回笑容迎上去,“这不是衙府的官差郎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春香阁里转转?”离了半步的距离就不再往前,根本无需察言观色,便是孩童来看也知这群人今日前来绝非好事。
为首的捕头没有回答姑娘的话,他抬手,身后的几人顿时拦住几个意图离开春香阁的客人,他们把前门围住,另外几人更是招呼也不打就进入后院,看方向应该是想要去守住后门,一路上惊吓了几个不知情的客人。
看着捕头要直上二楼,姑娘赶忙地先拦了一步,不管怎么说,这春香阁也是她们的地方,“几位,你们这,这是要做什么?能不能说出来,我们也好配合不是?”
“有个名叫胡泽的商人,他是你们这的常客,对吧。”
“是的,他现在就在这里。”
“很好。”捕头取出一张盖了京都衙府官印的缉捕令,“我们接到举报,怀疑此人与北疆细作有关,现要将他带回衙府调查审理,此外,我们还要对整个春香阁进行搜查。”
“什么?”花坊里所有听到的姑娘同时惊呼。
捕头不为眼前的震惊和疑虑所动,“带我去找他,然后让你们的管事出来。”
日落西山,夜色渐浓,远远望去,春香阁内灯火明亮,门前却人可罗雀。小袖深呼吸两口,扬起嘴角,却没能坚持到第二只脚迈进坊内。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泣声连连,如阴天的连绵不绝的小雨,细微的声音缠绕着某种沉重的哀伤,姑娘们坐在满地狼藉的大堂之中,酒杯花果倾倒、桌椅歪七扭八,见不到一个客人。姑娘们看到她回来,不由地悲从中来,“小袖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红肿的眼眶和鼻头取代了花容月貌,小袖想象不出她们究竟哭了多久,“你,你们慢慢说,这,到底怎么了?”手刚扶上去,姑娘就脱力,拉着她一起坐在了地上,哭声越发悲切,小袖觉得自己的眼眶也酸疼起来,“白公子呢?”
“不知道,不知道……”姑娘摇头,“小袖,小袖,怎么办……春、春娘她,她走了……”
“……”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连表情都一同凝住,好一会儿,小袖才扯动嘴角,“你刚刚说什么?”
姑娘们感同身受,低下了头,“今天有一群捕头过来,说怀疑胡泽是北疆的细作,他被带走了,后来他们说还要搜查春香阁,白公子,我找不到他……他们硬是要进春娘的房间……他们把锁撬了开来,然,然后……”
再次回想,她禁不住地掩面俯身。浓郁的花香中,春娘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睡着了,但我摸到她的鼻息……”
“呵呵……”小袖晃了晃头,“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春娘只是病了……”
“小袖!”
爬起身,她跑上楼梯,脚下一软磕绊在上面,但一点都不疼,手撑着上面的台阶重新爬起来,继续跑,用尽全身力气。
二楼,转弯直走,里面倒数第二间……房门是开着的。
“春娘!”
花香馥郁地像一个怀抱,一进门就把小袖紧紧地包裹起来。纷繁的色彩簇拥热烈,好似一切都没有变化,她喃喃出声,“春娘?”床上空无一人。
其他姑娘跟在后面赶了上来,把失神的她带出房外,那些捕头不让她们随意进出这里,“春娘被带回衙府了。”她们想拦,却没能拦下,“他们说,她不是病死的。”
“……”
这是……什么意思?
呆呆地看向面露难色的姑娘们,小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气急之下对雪姑说的话。
-------------------------------------
京城第一花坊出了事,全京城百姓都对此好奇,再前有丞相诬陷御史一事刚过不久,此次又与北疆细作有关,更是引得众人关注。在查封了春香阁的第二日,京都衙府提审胡泽,衙府外,百姓里外三层地围着,想着哪怕只能听到一点声音。
京都都史发问,“堂下所跪何人?”
胡泽左右分别由两位捕头看守,他面容憔悴,显然被拘在衙府的一夜未能入眠,“小民名唤胡泽,京外人士。”
“可知今日为何审你?”
“……”
唤人带上几张字条,都史打开它们,“这是从你房间找到的,上面都是与官员有关的信息。”字条被藏在放着钱的钱袋中,既有政务上的,也有生活细碎的,这些东西用在不同的地方,那便是可大可小,“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