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
少年似乎猜到了些什么，随意笑了声，震得姚温心尖儿发颤。
“野生的小天鹅？”
*
等再从神游中拉回本就不多的理智，姚温已经坐在了芭蕾教室角落的椅子上。
几双穿旧的芭蕾舞鞋整整齐齐摆放在柜子旁边，大部分都有鞋头磨破边的痕迹。
“九点开始上课，于老师还没来，你先待会儿，”少年圈起臂膀搭在栏杆上，站在另一间教室那头说，“你也不用紧张，于老师这几天刚好有那个免费体验的活动，喜欢就可以来试试。”
姚温怕生，垂着眼不敢对他的视线。
少年不甚在意，弯腰捡起地上的拳套，将手伸了进去。
“小天鹅。”
静止的空气中，他冷不丁喊了一声，惊得姚温下意识抬起头，刚好看到他未扣紧的拳套松松的搭在手上。
“过来帮我戴戴拳套。”
她连忙起身，缓步走近栏杆，隔着栏杆将他手背上的魔术贴扣紧。
少年看她笨拙的动作，莫名心情不错。
而后他猛地向空处打了两个次拳加一个后手拳，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小虎牙若隐若现，“果然是小天鹅。”
“劲儿真小。”
姚温刚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教室门口传来一阵哄闹声，他们齐齐望了过去——
来人分成了明显的两波，一边是穿着舞裙提着舞鞋的姑娘们，一边则是一群勾肩搭背的男孩们。
少年和姚温处在正中央，很快成为了目光焦点，哄闹声瞬间变小，取而代之的是几十秒漫长的沉默。
最先进门的男生上前边拍少年的肩膀边偷偷摸摸的打量姚温，说:“录哥，这女孩面生的很，新来的？”
任录点头，转移话题，“卢教练要到了，今天可有场比赛要打，快准备一下。”
“切，跟少年宫那帮小少爷们有什么好比的，一拳砸脑袋上，嗷嗷叫半天！”
男生阴阳怪气说了几句，旁边好几个人附和着笑。
其中不乏这边正换舞蹈鞋的小姑娘们，捂着嘴冲他们打趣道:“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上次你打小少爷那场还不是靠录哥哥救场？我们可都看在眼里呢！”
“你……”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最要面子，这时气的红了半边脸，吭吭哧哧吐不出一个字来，最后恨恨的跟着任录去场地做热身运动。
说话的女孩靠在栏杆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余光注意到了一直安安静静待在原地的姚温。
她侧过身，主动牵起姚温有些冰凉的手，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呀，我是褚梦，跟着于老师学了三年舞蹈啦，他们都叫我厘米，你也可以叫喔。”
姚温愣怔片刻，张了张嘴巴，又垂着眼，将脑袋埋下，闷闷吐了两个字:“……姚温。”
“借过。”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面无表情地冲他们说着，手里提着半瓶矿泉水。
褚梦将姚温往身边拽了拽，不好意思道:“早上好，是要接温水吧。”
教室最里面有公用的饮水机，也是两间教室相连的地方，姚温刚好站在了入口处。
女孩“嗯”了声后径直向里走去，没有多余的表情。
“嗯……她一直都很文静，和你差不多，啊，快上课了，”褚梦拉着姚温往里侧走，“得赶紧换上鞋子了，你也换吧，舞鞋才能踩地胶。”
她从随身包里拿出舞鞋，利索的换好后，又在角落里挑了一双还算新的舞鞋，蹲下身放在姚温脚边，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仰头笑道:“你换这双吧，应该正好。”
舞鞋合脚，八点半钟声敲响。
姚温的心跟着跳了起来。
*
“轻音乐吗？我们给音响设置了自动播放，每天早晨都会播放前一天学过的舞曲呢。”
褚梦在罗马杆上压腿，腰身弯成了一道漂亮的粉色弧线。
姚温学着她的样子吃力的将腿搭上杆，刚弯身就觉得有些吃痛。
十几个女孩子在地胶中央随意起舞，像一朵朵绽放的小花。
姚温四处张望着，看到拳击教室那边的男生们在做侧压腿热身，任录正靠在拳击台边监督他们。
他手肘后靠倚在台边，百无聊赖的晃动着手上的拳套，可能是刚刚才做完运动的关系，额头上细密的汗湿了几缕碎发，垂在额头前沿。
等打完最后一拍，他一声“解散”，男生们作鸟兽散，兴致勃勃的戴拳套准备练拳。
姚温回神，收回目光，忽然听得男生那边一声尖叫。
众人纷纷噤声，看了过去。
姚温认得，那是跟褚梦拌嘴的男生。
他呆呆地望着手中的拳套，向下倾斜，两汪水注潺潺落地。
褚梦惊讶道:“这，这是谁干的，拳套不能水洗啊……”
几秒后，男生扔下拳套，红着眼喊道:“是谁做的！谁！看不惯我不能直说吗？老鼠才搞这些小动作！”
男生那边互相猜忌，混乱不堪。
于老师和卢教练还没到，尽管有任录主持大局，还是不能平息所有。
“你说，是不是刚刚去接水的女孩啊，”褚梦心中七上八下的，附耳说，“咱们在那边的时候她是不是拿着一瓶水往后面走了，那时候她就挺奇怪的……”
姚温判断不来，轻轻摇头，“等等。”
“是你吧！”
男生大喊着走近栏杆，指着神色淡漠的女孩，“上次跟少年宫打比赛，你弟被我打趴下以后你就跟我掰了，现在开始暗地里跟我较劲了？”
他脸色铁青，在女孩子们的惊呼声中翻过栏杆，毫无顾忌的踩上白色地胶。
女孩向后退了几步，一言不发却也不甘示弱，情势胶着。
任录见状，拿下拳套后翻过栏杆，站在地胶外拉住男生，“回来。”
男生不可置信的回过头，道:“录哥，她毁了我的拳套！”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