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口顶着太阳站了很久很久,当时也没觉得累,更不觉得热;只是在我放弃的时候,背后隐隐作痛。那天傍晚,所有学生回到学校拍毕业照;我站在不欢迎我的班级里望着她的班级。相隔一米却又相隔万里。我也没能和她说上话。当我拍完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暴雨,她也已经坐上了回家的车子。我急忙跑出校门骑车追去,连和照顾我的老师告别都没来得及。可是雨太大了,让我睁不开眼睛,让我看不清楚前路和前路。当我停车的那一刻,我和她就此失联。虽然现在我还会躲在网络后面偷看她的生活,但是也只剩下偷看了。
不可否认的是,我确实需要一段感情来将我拖出泥泞的沼泽;可我跟做错事了的孩子一样,卑微,可怜,可恨。我始终相信的是,我遇到小鬼,我遇到子锋他们,便是我最大的福分。有这些朋友,我还奢求什么呢……
今天的客人异常的多,将最后一位客人送走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半。
“哥!”小鬼领着书包撇着嘴气鼓鼓地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我走不开。你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马上走!”我忙着道歉,这还是我第一次答应她的事情没做到。
“嘿——先别收完,我晚上作业可多了!你给我做杯咖啡嘛!”小鬼笑着说。
“诶?!明天不是周六吗?作业写这么急?”
“明天要上补习班嘛——”小鬼阴阳怪气地说着,古灵精怪地跳到吧台椅上坐着转圈,百无聊赖。
“你好像灵魂被抽干了一样——”我瞥着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切——你还不是一样!那么累,为啥不招个人帮你呢?”
“你还真挺聪明,你傍晚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女生来应聘。”
“多大?好不好看?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你好像那个女色狼!咋啥都和妍姐学呢?”
“哦——你说妍姐坏话!我告诉妍姐去!看她怎么修理你!”
“诶,别别别!你提要求嘛!”
“你让我看看你那个店员!”
“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我不管,明天下课我来找你,你把她叫过来。”
我也知道小鬼是在开玩笑,笑着她的孩子气满口答应。说实话,我特别享受和她相处的感觉。虽然有时比较无理,但对我关照有加。
“有个店员这每天你也不用跑来跑去了嘛!”
“跑哪?”
“你看嘛,这你早上还要跑来开店,晚上这么晚才能回去!”
“我现在住这!”我掀开帘子往里面指了指。
“啊——”小鬼张大了嘴巴十分疑惑。
“你怎么能就住这啊!”
“开店的时候忙,就在这儿先住下了!”
“现在呢?”
“什么?”
“现在好点了吧?”
“是的。”
“找房子去!你天天睡铺子里,躺这东西上,腰不给你躺断了?赶紧赶紧!去找房子,我家附近好多呢!你找个屋子住着不比这地方舒服?”
“嗯……”我这几个月也赚到了不少钱,也确实差不多了;只不过我是在考虑回家还是继续一个人住。
“怎么啦?新店员太好看了?想和她一起住?”小鬼见我犹豫打趣道。
我关上电闸水闸,一手领着咖啡,一手揪着小鬼的脖子往门外走。
“别揪我后脖颈——疼!”
“还乱说不?”
“不不不!我错了我错了!你先松开!”
小鬼搓了搓被我掐红的脖子,幽怨地看着我;我也意识到了劲好像使大了,灰溜溜地过去推车了。刚一转身她便给我弹踢了一脚,我躲了过去,又拍了一下她手。她好像更气了。就这样,白色的灯光下,两个人绕着车你打我一下我踢你一脚。跑累了就扶着车子大口喘着粗气。对比前几个月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日子。原来所谓痛苦多是自择的!月光打在脸上的时候应该是滚烫的。相处起来轻轻松松的关系,是份礼物!
“回去忙完了早点睡!”我向着往楼道里走去的小鬼喊道。
我没有去找房子。我赶在旁边花店临下班前,买了捧花,回了家。但我并没有待太久,因为家里没人,我放下花和我这几月赚到的所有钱转身离开了。
分明是午夜的时刻了,中心的街道上却依然人来人往;大概这就是我好久不见的夏天了吧!望向远处的小摊小贩和络绎不绝的食客,我给瞿杰去了电话,但却没接。估计他现在应该挺忙吧!我心里这样想着。路边的灯光是橙黄色的和我店前的雪白不同,很暗沉,有点压抑。我顺着香味随便选择了一家,点了一碗炒面和一份牛肉汤。也许是时不时要防着城管,他们统一用的是打包盒,你可以在旁边吃也可以带回家。但如果这些食物要是可以真正地放入一个精致的瓷盘并端上桌,这味道和卖相都是上乘!
我带着我的晚饭回到了店铺,摆弄着我的花,整理着我的货架,总之就是没事找事。货物放了又放,台面擦了又擦。我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也许是应聘的那个女孩子吧!这应该算是……激动!
窗外的夏风没有了冬天的泠冽,它带着食物的气味。它与街道的灯呼应着,一闪一闪。我的灯不太能够和它共鸣,它一直亮着。我终于坐下了,品尝到了炒面的咸香、汤底的醇厚。街边有几个年轻人,或许说他们是学生也不过分。从不远处的酒吧出来,颠颠倒倒,横七竖八地游荡着。其中还有一对情侣,他们喝多了相拥在一起。说着未来的誓言,或者说是谎言,凭借过来人的经验。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依旧选择相信那些哄骗的话……
不久后,外面便只剩下一片寂寥;远远地望去,有一家店还开着,老板坐在门前喝着咖啡。彷徨的身影在期待着什么。彳亍着,等待着明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