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地位极高,神通也强,何时遭受过这等屈辱? 在他瞧来,这两个言辞一致,阴阳怪气的和尚,分明是在消遣他。 这想法既对,也错。 面厚心黑的陶真人,确是在消遣他。 不过那神秀和尚,乃是真心实意。 只是被陶潜一搅和,白也变作黑,无甚差别。 “你二人……竟敢如此辱我?” 花杖尊者恼怒之极,左瞧右看,气到那满是肥肉的胸脯都在抖颤,直恨不得生吃了二人血肉。 可惜,虽只一个回合,他却已晓得自己不是这两个年轻和尚的对手。 哪一个,他都打不过。 面上恨恨不已,心底则顷刻回忆起两和尚背后靠山,立刻开始盘算: “原来此人便是神秀小贼,怪道我不是对手。” “而那从南海来的,叫做无垢的土包子,背后站着的竟是清净禅师,此人听空蝉师伯说过,是个狠人,且与转轮寺有些勾结。” “不拘是哪一个,我都对付不了,看来只得发讯去请空蝉师伯,或是尸毗师伯前来了。” “他娘的,好不容易捞到这么个好差事却弄砸了,只怕要被怪罪,苦也。” “不过黑钵那厮被捉了去,说不得可将罪责都推给他,好免去惩戒……” 就在花杖尊者心底想好对策,正欲施些手段,一边传讯去请罗汉来,一边将两个和尚留在银屏城中时。 忽然,陶潜似是瞧出他心中念头。 朗声一笑,故作恍然道:“差点忘了,那位尊者尚在我这袋中,想来如今已休好,该出来了。” 说罢,径直将那布袋口子朝下。 往城中一倒,佛光闪烁,就地一滚,显出黑钵尊者的法身来。 只瞧他如今模样,浑浑噩噩,不知东南西北,哪里像是休憩好了的样子? 谷 分明,是遭人用药迷了去。 花杖尊者上前搀扶,怒道:“好个小贼,倚仗清净禅师的名头,如此欺我师弟,当真该杀。” 他这般吼,实是想激黑钵去请其师尸毗罗汉来。 尸毗最是护短,纵是清净禅师亲身来,也吃不了好。 熟料,刚醒转过来的黑钵竟主动摇头拒绝道: “师兄莫恼,此番分明是我的机缘。” “贫僧,正要谢过小友所赐。” “入得这宝贝袋子一行,黑钵这才晓得,过往种种行道法,实是有些谬误。” “嘶” 黑钵尊者这反应谁也没想到,包括那些魔僧小辈,俱都是倒吸冷气,面露惊讶之色。 他们可是都晓得:这二尊者,花杖狡诈,黑钵凶残。 那瞧来破破烂烂的布袋子这般诡异? 入内一行,连性情都改了? 陶潜见之也微怔了怔,不过他毕竟是【圣胎人种袋】的主人,微一感知便晓得缘由。 心底,不由喜道: “我这宝贝本是一位师长胎身临死悟道所化,本名圣胎,内中蕴先天后天至理,元胎演化之道。” “虽暂时有缺,但已可称得上天生玄妙,神异无双。” “只我先前修为低微,将之当做随身宝囊来用,这才埋没了。” “我暂时将之更名为【人种袋】,意味着是福缘已至,加之我修为入洞玄圆满,又破通神一关,此宝在我手中,终是显了真正威能。” “这魔僧入袋一行,心中恶念只怕被削去大半,心灵明净虽比不得先天而生之婴儿,但勉强算个好人。” “可惜我修为境界仍算不得强,这效果,撑不过数个时辰,这魔僧将恢复原貌。” “他日我若能自我证悟,踏足道化境,说不得一口气能收了度了数万邪魔去。” “嗯?莫不是我也得更名弥勒?”7 念头到此,陶潜不由失笑。 他可是正宗灵宝真传,哪里能去佛门当未来佛尊。5 …… 这些来回意念,说来复杂,实则三两息之间便成。 唤作“神秀”的丑和尚,原本对陶潜这位无垢佛子就有些好奇之色。 见得【人种袋】之威后,这和尚立施心光遁,由北至南,出现在陶潜与云容面前。 双手合十,施个佛礼道: “小僧神秀,见过贤伉俪。” “还望二位不要怪罪神秀唐突,实是这位道友身上佛光气机,令小僧颇感亲近,好似同出一门般。” “另外便是那宝贝布袋子,似道非道,似佛非佛,却又有佛门至理蕴在其中。” “小僧也不讳言,颇有种顶礼膜拜之念。” 这法力通玄的丑和尚,一上来便是好话连连。 这些话换旁人来说,逃不脱谄媚嫌疑。 可从神秀口中吐出来,不管是陶潜还是云容,竟都生不出一丝恶感来。 哪怕此时,这和尚正用一种热切目光盯着陶潜腰间布袋,也依旧不惹人嫌。 陶潜双眸,仍开着先天灵视。 去瞧这丑和尚,竟是丝毫异化迹象都看不见,只见得此明净佛光,照耀八方。 “好个自在佛子!” “这种法力,这般境界,竟比先前所见钟紫阳、陈希夷等几位同辈天骄还要强大不少。” “认真计较起来,同辈中似乎唯有许旬、魏师兄能稍稍压过一线。” 陶潜一边赞叹,一边竟也做出惊人举动。 径直摘下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