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些年岁,他听奉承之语已经是双耳起茧,可陶潜也深知自己远没有到脾睨一切的地步。他连道化境都不是,又哪里来的脸认为自己能说服一位来头比他还要大的道化境妖仙? 为今之计,似乎也只有求援了。 “已经叨扰过天尊两次,一次告状,一次求灵应指点,我若再念那护命经,天尊老人家怕是不会理我。” “麻衣姑姑已领了许旬师兄去域外炼那【袖里乾坤】神通,此时应是无有闲暇。” “嗯?” “倒是不曾听过宗主他老人家有甚好忙的,应当有空才是。” 想到便做。 陶潜也顾不得祖灵道友就在近前,念头一动,径将妙树宝舟唤了出来。 其实以他多宝唯一弟子的身份,若要与灵宝宗主对话。 完全可以去那碧游宫中,焚一炷道香即可。不过陶潜也是出了名的惫懒,妙树宝舟是宗主旧宝,亲赐于他,想来足可借助此宝,与宗主对上话。果然,他还未施法。 就见那妙树宝舟微微一颤,辉芒闪烁中,熟悉的恢弘道音传出: “陶小子,哼,当真与你师尊是一路人,怎能惫懒至此,怪道蟾神前辈那般喜你。” “你所求之事我已晓得,不过此事不该我来插手,那妖坟里出来的骚狐狸虽不受娲皇待见,但也的确得了传承,辈分上算是嫡传无错,我若去寻她,少不得要落个以大欺小的声名。” “不过我做不得,不代表旁人干预不得。” “蓬莱海中便有一位,若她愿意动身,保管那骚狐狸不敢再多嘴。” 听到这里,不止是陶潜,连祖灵都来了好奇兴趣。莫非灵宝宗内,还有长老或是弟子,与娲皇一脉极深缘法? 好在宗主并未卖关子,下一刻便给了答案。只是语气,颇为椰榆。 “咱们灵宝宗,本与娲皇一脉缘法颇多,若要攀扯亲戚的话,少不得有个数十上百人能说。 “不过他们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人。” “娲皇老人家有一正统眷族,唤作【娲蛇族】,此族最是受宠,与娲皇得道本相一致,皆为人首蛇身之体,是以可全族居于娲皇宫中。” “当年因机缘巧合,此族公主拜入了吾灵宝宗,地位有别于其余弟子,也得了个极好极适合她的差事。” “她性情特殊,清冷孤僻。” “若旁人去请她,哪怕是名义上是她师兄妹的一众长老去,多半也请不动人。” “独独你,动动嘴皮便能成。” 灵宝宗主最后一句话传来,陶潜顿时猜出那人是谁。 白隐姑姑! 人首蛇身、清冷孤僻、有别于其他弟子、极适合的差事…数遍蓬莱海,再无第二个符合条件之人。见陶潜猜到谜底,妙树宝舟再度颤了颤,陶潜仿佛听见无良宗主最后发出的“嘿嘿”笑声。 显然,宗主大人也看起热闹来了。 不止是宗主,偌大蓬莱海,谁不晓得陶潜夫妇与白隐仙子的纠葛。 云容先前显露过本性,不止好陶潜这个男色,也好山门内一众仙姿女色。 时常哄着盘丝、绿萼、彩云等一众仙子一起泡澡,因太过热情,导致仙姑们寻常不敢上岛。 云容这般好美人,却唯独不喜白隐仙姑。 两人,更时常拌嘴。 白隐口拙,但每每吵不过时,总会祭出杀手锏:要陶潜去陪她二十个四时辰,这是当年陶潜为了一窥【灵碑岛】上的秘辛,而对镇守该岛的白隐仙姑许下的诺言。 不过白隐也是个狡黠的,从来只将此诺当做吵架利器,倒不曾真个行使过。 饶是如此,云容也是极恼,常常言说: “夫君当年实在是过于草率莽撞,怎看不出这滑溜溜白蛇女的坏心思。” “这蓬莱海内一众仙子姑姑,你要陪谁都可,最好喊上娘子我,可偏生是她,实在不美。” 宗主这一番话说完离去,陶潜面上则不由露出一抹尴尬来。 显然,宗主所说无错。 若白隐姑姑,真个是【娲皇族】公主,纵然其修为境界不如那唤作“妲”的妖坟狐族族长,地位只怕依旧在其上。 只要她愿意动身前往,开口求个人情,祖灵道友这一小小劫数,顷刻便能解了去。 唯一的问题是,颇有些为难了他陶大真君。祖灵道友,也看出这些。 他虽状态不佳,灾劫临身,却依旧不愿意好友为难,正要开口让陶潜不必奔忙。 此时陶潜已放下那一丝尴尬,心头道:“正事要紧,些许小节,算不得什么。” 念罢,陶潜示意祖灵稍待。 而后径直,隔空心念传音,将此间原委告知云容。不待他补充几句如“娘子放心夫君必竭力守身”云云,那边已传音回来。 陶潜脑海,只听得云容幽幽道: “夫君且去便是,救人要紧。” “那白蛇女说要睡你已唠叨了三载,每回都是嘴上说说,这回谅她也是没那胆量。” 听到这一句,陶潜心绪顿安。 可下一刻,又听见云容补了几句道: “不过这一遭毕竟是夫君主动送上门,又有事相求,是个极好的由头,若易地而处,换了是云容,必定要趁机要挟好弟弟,使出浑身解数陪足我数十个时辰。” “若她真有此胆,夫君又毁不得约,记得唤我一起。” “她既是娲皇族公主,本相只怕是极大极大,还继承了娲皇血脉,哪怕不曾修炼过任何秘法神通,在阴阳繁衍一道上也是天生的强者。” “耗时又那般长,只怕你